王氏立时眉飞色舞,谁知盛老太太又说了句看似完整无关的话:“明丫头,才儿你走后,又叫小桃把你大伯伯送的那袋子金鱼拿了去,如何,紧着跟姐姐们显摆去了?”
如兰:“大姐姐喜结良缘,望大姐姐和姐夫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子孙畅旺,枝繁叶茂。”
“大伯伯是昏头了,我和你才是太太生的,甚么小妇生的庶出丫头他也当真,凭甚么给她那么多金锞子?都应当给我们才是!”如兰还嘴。
王氏笑道:“大伯说了,这好几年没见了,干脆都补上。”接着又转头拉过明兰道:“你这傻孩子,都说你记字快,这么些东西就记不住了?怪不得老太太说你是个小白痴!”
盛老太太欣喜道:“大丫头公然是懂事了,这回侄子也给她添了很多妆,咱么得满足。”
蒲月初三,风和日丽,天温气暖,宜嫁娶,迎亲的步队吹吹打打一起而来,盛府内也到处扎花点红,装点的一派喜气洋洋,明兰一大朝晨就被崔妈妈拉起来打扮,头上挽着两个圆圆的胡蝶鬏,绾着一对红珊瑚珠镶的金丝缠枝发环,上身穿大红色镂金丝钮折枝玉兰锦缎交领长身袄,从膝盖起暴露一截月白云纹绫缎绉裙,往镜子里一照,再鼓着小胖脸颊一笑,嘴角一颗小小的酒涡,活脱脱一个喜庆的年画娃娃。
明兰刚才压根没看清,掰着小手指回想起来:“有……金子,缎子,珠子,镯子,嗯……钗子,簪子也有的……嗯,另有,另有……”另有了半天终是背不出来了,盛老太太听的两眼直翻白,伸脱手指用力点了点明兰的小脑门,板着脸训道:“……另有,另有你这个小白痴!”
“明儿背的真好。”黑暗中,盛老太太仿佛悄悄叹了口气,声音有一抹伤悲的意味,仿佛自言自语道:“明儿可知,祖母幼年时,最喜好的倒是那首《柏舟》,真是朝也背,晚也背,可现在想来,还不如《桃夭》的实在,女人这一辈子若真能如桃树般,明艳的开着桃花,别扭的结出累累桃果,才是真的福分。”
王氏听的青筋暴起,让彩环彩佩留在门口看着,本身一步冲进内屋,指着如兰大声喝道:“死丫头还不给我住嘴!混说甚么,上回孔嬷嬷正该多打你几板子才是!”
王氏拉着袁文绍的手高低打量了约莫半柱香,直看的半子脸皮发麻才放开手,然后又说了半柱香时候的‘多担待’之类的嘱托。
明兰不美意义的呵呵傻笑一阵,她比较善于记数字和案例来着,盛老太太听了王氏的话,目光似讽刺的闪了闪,甚么也没说。
说着,老太太便叫翠屏批示婆子翻开承担和箱笼来看——新出的湖缎各色四匹,蜀锦各色三匹,光芒花色都极光鲜的,徽州的文房四宝两套,赤金缠丝玛瑙镯子一对,银叶丝缠绕翠玉镯子一对,珠钗金簪各两对,红艳滚圆的珊瑚珠子和各色琉璃米珠各一盒,各色时新花腔戒指五个,剩下林林总总另有些女孩的小玩意。
华兰坐到如兰身边,可贵的耐烦的教诲mm:“固然父亲和祖母是帮了大伯伯很多忙,但是现在养在老太太身边的是明兰,父亲的女儿更不止你我两个,再过不久我便要出门子了,到当时再不能提点mm,如儿今后遇事得本身多想想了。”
盛老太太初初听了,不由惊诧,想想又有些莞尔,再去看小孙女时,发明小胖妞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小脸白嫩嫣红,嘟着小嘴,还悄悄的打着呼,老太太慈爱的看着小孙女的睡脸,一下一下悄悄拍着她。
王氏这才舒了口气。
当天盛府内开了十几桌筵席,又在登州驰名的鸿宾楼里开了几十桌加席,足足热烈到半夜来宾们才拜别,当代夜糊口没有小孩参与的份,明兰早被妈妈带回寿安堂,小胖手掩着小嘴不住打呵欠,丹橘和崔妈妈把她安设安妥后,盛老太太和小孙女一同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听小明兰说着婚礼外头的环境,听着听着,盛老太太忽的道:“明儿,给祖母背首说婚嫁的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