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回
墨兰手指紧紧掐着桌几，哑声道：“不准说我姨娘，她现在已受足了罪！”想起前阵子去庄上看望生母，昔日仙颜清丽的林姨娘，现在已成了个粗糙的坏脾气老妪。
“可姐姐偏不走正路，去行那歪门左道。为跟姨娘争宠，不住给夫婿弄通房美婢，以图分宠，闹的屋里乌烟瘴气。这几年下来，大姐夫给大姐姐挣下数倍的嫁奁，可四姐夫呢？娶了姐姐后，数年来于宦途上竟无半点进益！我只问姐姐，若梁伯母哪日不测了，你们分炊出去，四姐夫能够撑起流派来？”
谁知梁大奶奶并不接过话茬，持续哭天抹泪，唠唠叨叨‘树大分枝，分炊也不是好事，亲兄弟的情分又斩不竭，哪怕大师都住开了，常来常往，还是普通的好’，绕着圈子说要如何抬帮扶两位弟弟。
墨兰看了这主仆俩一眼，莲步轻移，缓缓往背面走去，明兰和小桃跟着，临出偏厅前，还听梁二奶奶的母亲缓缓而言，老太太声音衰老笃定――“要分炊，直说就是，何必扯甚么嫡母刻薄，白显了小家子气。亲家公的家底，便是一份也很充足的。做小辈的，目光要放长远，万事留一线才好……”
华兰想到本身，眉头深锁，低低说了句‘养虎为患’；无怪世上嫡母总防着庶子，有些还要用心养废，可见有些事理，面前便是好例子。
她们到梁府时，各路神仙已齐聚假山旁的偏厅，各位女眷服饰华贵，珠翠环抱，明兰略略一数，足有十来个之多。梁夫人指着说了，明兰方知此中两个是梁夫人的亲眷，两位是梁二奶奶娘家的母亲和嫂嫂，四位梁氏族内的女眷，余下尽是梁大奶奶的娘家人，庶房三奶奶单独垂首坐在一旁，四奶奶墨兰的娘家人刚到。
梁大奶奶哭诉了足两盏茶工夫，终究转入正题，表示‘你们伤害了大房群众的豪情，企图颠覆我们的安静糊口，再不能如许下去了’。
梁大奶奶咬牙切齿，心知这话有理，若非怕风评不好，她早闹的更凶了。
梁大奶奶又跳了起来，尖声道：“这不成！淮西街上那排铺面，另两间银楼，另有四年前买的那两座庄子，爹爹早说了是给我们购置的财产，这些怎能算作公中的？”
有本事的兄长不肯被无能的弟弟拖后腿，想自大盈亏，没甚么不能了解的。梁大夫妇仗着庶强嫡弱，策划此次分炊，看老父亡故，嫡母高傲，另亲朋帮从些许，本来胜利率很高，可惜他们忘了一点，破船另有三斤钉。
她哭的悲伤，顿脚捶胸道：“二弟命好，竟日看书赏花，落拓安闲，自有祖宗的爵位可秉承。三弟四弟也是舒舒坦坦的在家，外头有他大哥顶着，谁也不敢小瞧了去……”
“除了她，另有谁来教我？我不听她，信她，还能如何？”
她嘻嘻哈哈的打了番圆场，又道，“……如果分炊，夫人预备如何分呢？”
这女人抱怨极有技能，大小靡遗，丁点大的事都能漫天挥发，慢了一盏茶，冷了一碗汤，一句话，一个眼色，都能牵到尊敬面子上去。
墨兰和婉的应了，低头去搀明兰，在旁奉侍的小桃很机警的抢先一步，不着陈迹的从侧边隔开她们，扶着明兰憨笑道：“四女人，您前头走罢。”
“……是泉州。”明兰轻声道，“当年爹爹领我们住过的处所。五姐夫有本领，自行谋的差事，爹爹不过最后推了一把。”
墨兰坐在明兰劈面，看着梁府丫环端上热茶点心，然后屏退世人，侧面敞开的炭炉格栅，跟着气流涌动，模糊传来前头厅堂争论的声音。
梁二奶奶忙畴昔扶着婆母，连声道：“母亲消消气。大嫂不过自说自话，两位叔叔和弟妹早说了不肯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