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略略深思了一会儿,问道:“严大人本是极谨慎的,此次怎会等闲参奏沈顾二人呢?莫非他不知,他们一个是当朝皇后亲弟,一个是皇上亲信。”他虽资质聪慧,但到底只是日日待在翰林院苦读圣贤书,于朝堂中错综庞大的干系不甚清楚。
没过几日,永昌侯府遣媒来盛府下定,王氏现在看墨兰便如个瘟神,恨不得第二日就把她嫁出去,归正嫁奁早就备下了,而那边的春舸蜜斯估计也等不住,待生出孩子再敬茶也欠都雅,两下一凑,便定在六月二十八来下聘,七月初八结婚。
墨兰惊呆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瞧着盛纮,她不晓得那天老太太拿她鞠问时盛纮就在帘后,更不晓得这些日子以来,菊芳倒了多少林姨娘的好话进盛纮的耳朵。
公然,盛纮只冷冷道:“为你前后筹措婚事的是太太,为你提亲并备嫁奁的是老太太,你若真故意,便去谢她们罢!……林氏犯了家法,便当以法措置,别仗着你说上了侯府的婚事,便敢来猖獗!若真驰念你姨娘,便报你一个‘体弱有疾’免了婚事,去庄子陪她罢。”
盛纮盖上茶碗,瓷器收回清脆的敲击声,他缓缓道:“我儿不知,我朝自来便是武将受文官节制,除非是皇亲国戚或权贵后辈,不然一个武将若朝中无人帮衬,甘老将军如何能在军中耸峙十几年不倒,呵呵,只是不知严大人的上头又是谁了?申首辅夺目溜滑,百事不沾,只怕这些人弄左了,我瞧着当今圣上可没先帝那般好说话。”
又过了一两个月,天子给几个夙来诚恳的宗室后辈赐了婚,权宦人家才松了口气,想纳妾的纳妾,想讨媳妇的讨媳妇,想去青楼观察民情的……呃,换身衣裳盖顶大檐帽再去。
老太太把信纸放在翘案上,摸着明兰的脑袋,缓缓道:“是贺家来的信,她身子不便,特地写信来伸谢的。”明兰‘哦’了一声,持续赖在老太太怀里不起来,道:“大嫂子荐的那宅子他们觉着好?”老太太点点头,浅笑道:“你大嫂子也是热情的,不然谁家少奶奶这么空来做掮人。”
因做着小月,芳姨娘还不能侍寝,但无毛病摸摸小手亲亲小嘴,说两句奇妙的恭维话哄盛纮抖着髯毛一阵高兴,顺带抹着眼泪伤痛阿谁孩儿,引得盛纮也讨厌极了林氏。
明兰拿起信粗粗看了眼,昂首笑道:“贺老夫人说她家后院的栀子花开了,请我们后日去赏花吃茶,祖母,我们去不去?”
盛纮又训了墨兰几句‘德行品性’的峻厉话,便叫了海氏来带走墨兰,并令严加把守。
长柏当真的听了,书房内寂静了会儿。
一边说一边在老太太身上磨蹭着,只恨没有尾巴拿出来摇一摇表示奉迎;老太太按例是没体例撑好久的,扮了半天也软了下来,明兰从速岔开话题:“祖母,这是谁家来的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