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笑声阵阵,说着说着,贺老夫人便谈到外出采办药材的贺弘文,言语中非常高傲,刚对着盛老太太说到‘弘哥儿该说亲了’的时候,一个婆子吃紧来报:“曹府姨太太来了。”
贺老夫民气里怒极,脸上反而浅笑,缓缓从本身头上拔下一支雕福寿双字的青金石快意簪,放在茶几上,指着道:“姨太太,我一向想送锦儿这孩子一支簪子,本日趁大师都在,姨太太若不嫌弃,便拿去罢。”
贺老夫人早就有此筹算,闻言抚掌大乐道:“这敢情好,放心!我这就去预备支宝簪,必然配得上你的宝贝孙女!”
“那又如何?”贺老妇人瞪眼道,“他们痴心妄图在前,故意欺瞒在后,你还真想遂了你姐姐的意,讨这么个败落的给你儿子做媳妇?”
“你呀!”贺老妇人愤恨不已,斥道:“就是心软!我本日把话跟你说明白了吧,我们贺家也不是嫌贫爱富之流,倘若当初曹家犯事之前,就让他家闺女和弘文哥儿定了婚事的,现在便是惹人嘲笑,我也认了这孙媳妇!可你别忘了,当初是他们曹家嫌弃你们孤儿寡母,没有依仗的,那会儿曹家架子可大的很,口口声声要把闺女高嫁的!哼!现在可好,他们家式微了,得志了,倒想起有你这个妹子,有弘文这个外甥了!”
自来寡母带大儿子,所依托的心血弘远于浅显母亲,贺母望子成龙之心也是有的,但她本性荏弱,又耳根子软,被姐姐一哭一求便心软了,现在事情掰扯开了,一边是姐妹情深,一边是儿子的出息,她不由慌了手脚。
然后,厅堂上便如俄然起了一阵冷风般,贺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止,目光扫过下首的贺母,贺母低着头,有些不安的挪动了子。
贺二太太看婆婆微微点头,才大声道:“还不快请。”
本日见她一脱手,便是杀招毒手,如许一小我,怎会简朴?内宅如同一个精美哑忍的竞技场,能终究存活下来的,不是像余嫣然的祖母一样天生好运气,便都是有两下子的!
说着便请盛家祖孙坐下,又熟稔的唤丫环奉上温温的解暑汤;明兰屈身先给这位贺二太太施礼,再悄悄回身,朝着静肃立在一旁的贺弘文母亲施礼,然后才鄙人首的藤葛椅上坐下。
盛老太太含笑道:“老姐妹里你最有福分,天然是你了,不知你肯不肯了?”
贺母抽泣起来,断断续续道:“刚才姐姐与我说,在凉州之时他们一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被逼无法,锦儿才与那武官做妾的,谁知不过几个月就大赦天下了,现在曹家也懊悔极了的!”
‘砰’的一声,曹太太惶恐失措的把那支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贺老夫人转头,对着神采惨白如死人的贺母嘲笑道:“看来你姐姐是瞧不上我这支簪子了!”
“你昏了头了!”贺老妇人一掌拍在茶几上,上头的茶碗跳了跳,“你明显晓得我的意义,还把本日会客之事奉告曹家!你安的甚么心?莫非你真想要锦儿做儿媳妇?”
盛老太太用心瞪眼道:“便是凭你这句话,也得出双份的!”
“想也别想!”贺老妇人又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说话间咬牙切齿,但瞧着贺母一脸惊吓,她速来顾恤这个芳华守寡的儿媳妇,便放柔声音道,“儿媳呀,你好好想想,盛家这门婚事是再好不过的了。你公爹年纪大了,过不了几日便要致仕了,到时候我与你公爹不是回白石潭故乡,便是随他大伯到差上去的;到时候你叫弘文靠谁去?得意替他寻一门能依仗的岳家才是!高门大户的嫡女我们攀不上,底门小户的又不好,平凡人家的庶女上不了台面,你本身也挑过的,另有比明兰更妥当的吗?父兄俱在朝为官,家底富庶,虽是庶女,那面貌脾气倒是一等一的,在家也得父兄嫂子心疼,她又是我那老姐姐一手带大的,将来便是你们一家三口单过,她也能稳妥的摒挡家务,照顾婆母,帮助夫婿!我瞧了这么多年,便是明丫头最合适的,偏曹家这会儿来出幺蛾子!做妾?哼!媳妇还没进门,倒连妾室都备好了,我可没脸去与我那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