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错人了”,薛讷焦心翻身上马,号召樊宁与杨炯道,“快,现下去或许还来得及!”
次日是寒冬时节里可贵的晴日,又逢除夕年下,贩子街坊中四周弥漫着乱世欢娱的氛围。薛讷与樊宁用饭后,策马从定鼎门出城,一起赶向邙山。此山不算高,却因其襟山背水,风水绝佳而被称之为“龙脉”,前后有二十三位帝王在此修陵建冢。
“他,他要拘系何人?”
“本日部属一向待在洛阳府衙,催着那老仵作,他又是烧又是烤,分离了半晌,终究查明白,那红色的是芒硝,黄色的则是昆仑黄,不过是常日里最浅显的颜料,并无甚么非常。”
看薛讷神情便知此事严峻,风影抱拳一礼,飞身攀上房顶,一阵风似的又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薛讷像是完整入了定似的,脑中一遍遍过着此案的线索,偶时才有些许灵感,耳边便会俄然响起工匠的惨叫,不断如缕,生生敲击着他的心弦。薛讷忍不住闭上双眼,颤着乌黑的睫,面庞上闪现出难以名状的自责伤感来。
没想到面前此人竟是弘文馆的人,薛讷惊得身子一颤,不慎碰掉了桌案上的卷宗。
风影没想到薛讷这么快破了悬案,实足欢乐:“真的?薛郎这便查清楚了?一千两黄金,五品大员可都是你的囊中物了!如果郡主晓得……呃,郡主必然会非常欢乐。”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风影便跃上堆栈的高台来,团身几下,呈现在薛讷的窗棂前:“薛郎,你寻我?”
薛讷摇点头,笑意仍然挂在嘴边:“不敢,薛某只是感觉,中间这般说话,很像我的一名江湖朋友。不知中间那里人士,又为何冒充法曹,混迹在龙门山下?”
酷好舞文弄墨的多数是脾气中人,那杨炯便是如此,听了薛讷这话,顿时红了眼眶:“子曰: ‘不患无位,患以是立’,看来杨某还是修炼不敷,本日得蒙薛御史点拨,实乃幸事,请受杨某一拜!”
薛讷笑看着樊宁调皮,却始终没有言声,惹得樊宁心急,复摘下傩面:“你怎的不投降啊?”
夜里风影来堆栈寻薛讷时,已过了子时,长街上可模糊闻声守岁之人相互拜年之声,说着“福延新日,寿庆无疆”如此。
“我吃过了”,樊宁奥秘一笑,从怀兜中摸出一个薄册子,用纤细的手指捻开一页,只见上面七七八八画着一堆东西,“你见天坐在房里冥思苦想,也不晓得出去看看。除了买吃的,我还帮你刺探作案动机了,听卖胡饼的大婶说,客岁差未几就是这几日,天后喝多了,俄然命令要看牡丹,这大夏季啊那里有甚么牡丹,当然是看不成的。天后一怒之下,就让人把牡丹的花种全都带来洛阳,一把火烧了。谁晓得本年春季时候,牡丹花又开了,洛阳本地人就叫它 ‘焦骨牡丹’,现在有一种说法,说是牡丹花仙活力了,炸了石窟。另有人说,是因为天后要将本身塑成神佛,雕在龙门山上,触怒了真正的佛祖,这才下了业火。当然了,这类胡言妄言我向来不信,可这些流言大多触及天后,不像是平常百姓的手笔,你说,会不会有人借着这些风,在乘机反叛,企图打击天后啊?”
“薛郎那里的话,你是朝廷命官,又有要案在身,有个影子保护再普通不过。更何况长安城中哄传,别院一案凶手武功高强,涓滴不逊于龙虎军中将领,部属不跟着岂能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