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少微比及了第一道烽烟。
一半他本身留着,一半还给了少微。
木那塔已被诱出城外,接下来只需等候我方撤离,便可开闸放水。
少微想了想,着人去问了仙山湖的景象,终究点头:“答复裕国公,最多能对峙到初九,初九必须开闸。”
在指令达到之前,如果冒然开闸放水,很能够会导致火线功亏一篑。
他垂垂平静下来。
“出战!随我去落沙城!”
少微点头:“乌陵江堤也已经不堪重负了,不过峥林境内有一条支流,从乌陵江连接到仙山湖,前阵子那条河塌方淤塞,我已命人去疏浚,多少能减缓一些。咳咳,如此一来,撑到初九该当是能够的。”
赵梓道:“还是太险。”如果不能及时开闸,水坝决堤,全部峡林城都将不保。
接下来几日,峡林的水位越涨越高,奔腾的江水不竭冲刷着坝体,有几处土石松动,少微赶紧派人去修补。饶是仙山湖那边分去了部分大水,仍然杯水车薪。
少微俄然感觉心中胀痛。
只是峡林城这边有些小费事,革朗军约莫已经回过神来,猜到他们意欲何为,对于峡林的打击更加狠恶。少微不得不调出一部分修坝的将士去抵当劝止,他晓得如许的打击只是临时的,因为只要水闸一开,便是大局已定。
雄师将于初九倾巢而出,尽力攻城。峡林城以北峪关烽烟为信,见第一道烽烟,是为攻城初捷,后阵开端撤回;见第二道烽烟,是为攻城再捷,革朗军被诱战出城;见第三道烽烟,马上开闸放水,洗濯两江下流。
少微望着澎湃而来的江水,不由感慨:“这场大水,别说沙河,怕是能把整坐落沙城淹没,娘舅是要与革朗人同归于尽吗?”
裕国公苦战百日才光复北峪关和尧州的失地,此时恰是追击的绝好机遇,他若不战,谁来守这边陲国土,谁来守他榻上之人!
这一笑,如霜雪初融,将疆场上的戾气尽数敛去,昔日锋锐的眉眼伸展开来,极尽和顺。少微忍不住抬手去摸他的脸,问道:“笑甚么……”
廖束锋无法,只得率军跟上。
但是华苍情意已决。
少微盯着军令入迷:“三道烽烟……”
初七,雨停了。
那么长久又那么欣喜,像梦一样,还是他等待了好久的好梦。
裕国公最后有言:如果未见烽烟,亦要在酉时之前开闸,机不成失。
那玄色的火烟袅袅升起,明示着火线初战得胜,统统在遵循他们的打算停止。
中午三刻,少微比及了第二道烽烟。
他晓得裕国公深谋远虑,护*何时强攻、何时诱敌、何时撤离,想来都是颠末周到摆设的。但是疆场瞬息万变,此次比武,两军皆是拼尽了尽力,又有谁能断言战局如何?
赵梓方才探查完水坝的一处裂缝,登陆解下腰上的麻绳,缓了口气:“这雨终究消停点了,看这模样,明日也许也不会下。”
但是那第三道烽烟,却迟迟没有升起。
“咳咳,但愿如此。”雨是停了,可少微总感觉胸口滞重,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终究得偿所愿了。
赵梓端了药碗给他:“殿下,该喝药了。”
华苍替他掖好被子,重整战甲,提剑出帐。
这道闸,重若万钧。
他的肩上担着家国天下,也仍然站得笔挺矗立。
日前为接回太子殿下,华苍与革朗追兵恶战,带去的羽林卫几近全军淹没,华苍本身也被当胸砍了一刀,右肩处那道半尺长的伤口,眼下还在渗着血。恰好这时候裕国公的军令传来,要华苍马上前去落沙城迎战木那塔,让人如何不忧心!
“华苍!”
赵梓神采沉重:“如果乌陵江堤不被冲毁,约莫能撑到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