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丫头子只喊二爷不好了,倒唬的世人都吓了一跳,袭人只急道:“究竟如何了,你可快说呢!”
袭人立时感觉天旋地转,扶了墙撑着,忙忙的便赶去贾母屋中报信,又叫了人去奉告太太。贾母听得袭人说,气的眼里喷出火来,只一起走一起骂贾政不孝,王夫人掉队一步,闻声丫头描述,也哭得天昏地暗。未几时,贾母扶着鸳鸯,王夫人带了金钏,便都风风火火的奔了贾政书房去了。
小丫头子却说不清楚,只说是外门传过话来,袭人急的不可,只好亲身到了二门处,叫了茗烟来问。茗烟吓得神采发白,只道:“姐姐快去求老太太,老爷发狠要清算二爷,晚了只怕二爷命都没了!”袭人惊道:“如何就如许了?二爷病还没大好呢。”茗烟道:“我的好姐姐嗳,你快别问了,我也是听书房里服侍的人说的呢。又说偷着看了一眼,宝二爷袍子上通是血呢。”
贾环本日得了老爷赏,赵姨娘只乐得拜佛。贾环将本日之事捡了些要紧的奉告赵姨娘,又怕她出去胡说,一并连本身也摘出去,只说不知老爷为何活力。赵姨娘对劲笑道:“好环儿,宝玉这一回恐不好过呢。早晨老爷怕是要来的,我只等着看那起子不长眼的下贱种子都雅呢。”
王夫人提及贾珠,贾政便心软下来。贾珠是他宗子,又一贯勤奋好学,最得贰情意,只可惜早早去了,若然宝玉有贾珠一半,他也不必如此。想想贾珠,好歹语气和缓一些,才道:“就依了老太太,让他歇上些日子。只来年春季,必是要好好进学的了。”王夫民气中欣喜,忙忙应着。只贾政到底心有芥蒂,不肯歇在王夫人处,又想起贾环勤奋,遂往赵姨娘处来。
王夫人便带了金钏出来,一瞧见宝玉哆颤抖嗦跪在地上,袍子上更是一片污渍,早掉下泪来,只哭“我的儿,这又是如何了。”贾政一见她来,心中更怒,更加性子起来,抓起桌上那玉制的十二峰笔架便朝宝玉身上砸去。王夫人忙扑畴昔,那笔架早砸上宝玉,又落到地上碎了,溅了宝玉并王夫人浑身的玉屑。贾政气道:“无知妇人!只不肯管束,他何时成人!”
丫头们忙都拥过来要扶,不想这时凤姐儿忽吃紧赶了过来,一来便道:“老祖宗,太太,我传闻宝兄弟伤了,但是如何回子事儿?”又道,“我叫人去请大夫,先给宝兄弟瞧瞧才是呢。”
贾政到了赵姨娘屋子,还不等进门,就听赵姨娘道:“环哥儿,读书哪有安逸的?你二哥哥比你还大呢,除了上家学还另请先生,可见这学问要刻苦的。我是个不懂的,只盼着你争气,别让老爷绝望才好。”又闻声贾环承诺着。贾政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不想赵姨娘虽粗鄙,子孙大事上倒明白,又想到贾环刻苦,遂心中有了计算,便排闼出来。
贾政无可驳,只道:“累母亲受累,是儿子的不是。只儿子也是想着好生教诲宝玉,将来能光宗耀祖的。”贾母气道:“这么说倒是我老胡涂了?我也不讨你嫌,金陵老宅子现还空着,立即叫人清算了,我只带着宝玉归去。你另有别的儿子替你光宗耀祖呢,只饶了我的宝玉!”
贾母连道凤姐儿想的殷勤,此时才想起,袭人是说宝玉伤了的,再看宝玉,袍子下摆公然大片污渍。正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鸳鸯便悄悄道:“老太太且别悲伤,并不是甚么血。想来是老爷活力,拿砚台砸二爷呢,那大片的都是墨。”
贾政并贾母一通怒斥,心下却非常不满。等着王夫人返来,便道:“宝玉如何?”王夫人垂泪道:“大夫说,身上并无甚么,只是受了惊吓,却不好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