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枝看他一眼,低头笑道:“爷倒是个极爱香的呢。奴婢小的时候,家里靠着制香糊口,可也只是维生,还没人有爷如许喜好呢。”一面说着就将赵栋送来的盒子拿过来,翻开放在韩承泽面前。一色八个小小木盒,皆是浅显硬木所制。韩承泽嗤道:“这赵栋也忒吝啬些,如许好香,倒用了这等寒酸盒子来装,实在糟蹋了它。”
韩承泽见她出去,便拿出一方素白绢帕掩了口鼻,又拿了一支藐小石杵,将莺枝方才放好的那一块香碾得粉碎。脑中响起昨日先生的话来,忍不住心内暗道,小爷为了这么档子破事,既出售了色相,又搭上了名声,若不能得个甚么,也实在是忒也窝囊了。
韩承泽点点头,待得莺枝将一应东西都清算安妥,方道:“你先下去罢,本世子也要好生揣摩一下这制香伎俩。”莺枝应着便下去,顺手带上了门。
莺枝正慌着要走,韩承泽已然翻手推开沈琰,不悦道:“你没闻声她们说么?人家女人制香的时候,是从不教人在中间守着的。你也快些出去,只留她服侍就是。整日看你们这些须眉浊物,本世子连制香的表情都没有了。”
莺枝此时才知这位爷想晓得的仍旧是香料罢了,不免难堪,忙忙的系好了裙带才道:“不敢瞒爷,我们故乡那边是有如许传统的。只可惜奴婢是离家久得,并没有学到多少。”
莺枝昂首,脸上仍带着泪,红了脸道:“爷不是要......要么?”韩承泽本身也有些红了脸,心想这赵栋府上的丫环公然懂很多,便道:“本世子现在才十岁,你想到那里去了?本世子教你留下,不过是想用你罢了。我听我们府上保护说过,你们那边的人都是极擅香料调制的,是也不是?”
且说韩承泽摸了那丫头一把,又问了一句可有人夸过她长得极有神韵。沈琰便立即上前来,拉了他一把,又对那丫头道:“还不出去候着,世子另有事情要做。”
韩承泽一时讶然,便道:“本来另有这么多门道,可惜本世子是没得机遇去那边塞瞧瞧。”看了莺枝一眼,又道:“难为你们家里来了我朝这些年,还记得这些把式呢。”莺枝好似想起甚么,身子抖了一抖才道:“奴婢可不敢不记得呢。奴婢小时,有一户邻居是专做引兽买卖的,想来是他们家里孩子玩皮,混动了那要命得香。成果明该引了些野鸡野兔来得,偏来了一只花豹,成果父子三个都没返来。从那今后,阿爹就总说我们,制香一事,养得生,也要得命呢。”
莺枝便道:“爷说的不全对。安然州那边,和奴婢故乡极近,很多技术也是都会的。不过也是要极精通的人,才气做得好呢。当时候奴婢家邻村就有一名妙手,仗着这制香技术引兽来卖,日子过得极殷实呢。”
韩承泽发髻已有些疏松了,再配上这一身半敞的衣衫,直直站在门口,很有些让人皮肤发冷。沈琰问话也不肯答,只眯着眼看他,不住嘲笑,如何瞧着都是极不对劲儿。沈琰便一把抓了莺枝道:“你做了甚么事情,惹得世子如此?”莺枝吓得哭叫,只说没有。沈琰不等她辩白甚么,便将她掼到地上,又对着另三个赶过来却瑟缩在一边的丫环道:“还不去请了你们老爷来!世子如有个甚么,就教他百口赔命!”
沈琰正待说话,韩承泽已经连推带搡的请了他出去,自家关上门,方返来道:“当今才平静了,我们恰好说话。”莺枝虽年纪不大,然也懂了很多事的,瞥见韩承泽如许行事,更加面如桃花,低头扭捏。韩承泽便道:“本世子看你非常眼熟,倒和王府里的几个亲卫有些类似。从你样貌看来,你该是外族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