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心中对劲,出门便对贾政道:“二弟奉告弟妹,要快些清算。我那边人多一些,只怕不易安设。莫等娘娘来了,乱哄哄的不成体统。”贾政只道:“我已叮咛王氏,必定不会迟误。”贾赦笑道:“那便好,娘娘是阖家的娘娘,然只是你一人远亲闺女,天然多靠着你给她做脸呢。”说着便去,贾政心中窝火,见着王夫人更不对付,只是一迭声叮咛选了院子快搬。王夫人虽则心中不满,仍要操心遴选院子,又给韩府送了帖子,自捡着好日子来接黛玉归去。
只说黛玉这一次归去,除了自家物品用度,倒又带着于嬷嬷与她的两个小丫环来。王夫人一并带了来见贾母,又笑道:“老太太瞧,公然她姑母是疼她的,另又请了嬷嬷来照顾大女人呢。”
宝玉正愁无话说,忙赶着问道:“mm又笑甚么?有甚么得趣的,说来我们都听听。”黛玉只拿帕子半掩着脸笑道:“恰是有一件得趣的事呢。你先替我去瞧瞧,弦音可在不在内里呢,我有事叫她。”宝玉仿佛得了旨,忙忙的就去了。这里黛玉看着宝玉掀了帘子出去,才对着宝钗道:“宝姐姐不晓得,你叫的这字是二哥哥和我小的时候不懂事谈笑来的,现在大了也通未曾提。只不想,我们都是打趣的话,你倒当真了去,口里内心一时不忘。端庄宝姐姐如果喜好,赶明儿亲身请二哥哥再替你取上一个,比如许隔靴搔痒的,竟是好多着呢。”
贾政仍道:“你循分些罢,老太太既然说了,照做就是。你有那些闲散心机,倒不如好好教诲宝玉,如许大的人了,只不学好。环儿比他还小呢,都晓得勤奋长进,就是兰儿,小小年纪,珠儿家的也教得他极好。”王夫人一时无语,又怕他想起宝玉来,只得应了,贾政便未几话,又往赵姨娘处去了。剩下王夫人一人,抓了佛珠串子,又往小佛堂里跪了好久,金钏出去叨教几次,才肯安息,也不过睁着眼睛熬着罢了。
一听这嬷嬷说话,贾母便晓得她来源不浅,也笑着客气两句,便叮咛王夫人道:“前儿恰好清算玉儿的院子,另隔出来的那屋子,也算平静高雅,你再叫人清算了,请嬷嬷住罢。”又向于嬷嬷道:“我们家里人多些,我又老了,她舅母们现在忙着家里娘娘事情,不免不全面。请嬷嬷也帮着多照看玉儿,家里有照顾不殷勤的,尽管和我说来。”
且说王夫性命人去请贾政说话,玉钏应着,便出去了,公然贾政这时候尚未歇下,只神采却不甚好,一进门便道:“甚么大事,不能比及明日再说?”金钏忙带着玉钏给老爷请了安,退到内里。王夫人便道:“老爷,这还不算大事么?不幸娘娘进宫数年,好不轻易天恩允了探亲,生身的父母却要搬到外院子去住,成甚么话呢?莫非不怕娘娘晓得悲伤?”
于嬷嬷天然应着,贾母便先派人好生送了于嬷嬷去,自留下黛玉一道儿用饭。宝玉好久不见黛玉,方才有客时不便出来,现在便立时溜进暖阁里,只忙着道:“林mm,我们家里正建园子呢。听琏二哥说,是大师山子野画的图样儿,前儿老爷带我去看,猎奇巧精美,你必定是喜好的。等明儿我们也一道儿去看去,可好?”
贾政便道:“老太太都允了,你有甚么体例?大房住在东院,尚还说得畴昔,莫非教他搬到别处去?你可别忘了,我们也是沾了老太太光罢。”贾政如此不为本身谋算,王夫人几乎一口血喷出来,只忍着道:“话当然是如许说的。然老太太最疼宝玉,焉知没有他的福分呢?况宫里娘娘也是老太太亲身教养大的,现在又是阖家的依仗,总要有些筹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