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凤姐如何能说?心中转了个弯儿,便笑道:“姑太太觉着mm好,我们老太太何尝不是?这不,mm在家时,在老太太内心就是头一份的;现在出来住些日子,老太太竟用饭都不香了。明天实在挨不过,便连帖子也省了,只叮咛我来亲身和姑太太说了,要接mm归去住呢。”
紫鹃忙道:“不过手上滑了一下,无妨事的,你且忙你的罢。”红药笑着道:“那好,只姐姐可谨慎些。”紫鹃应着,将盒子拿进屋里。甫放下,便闻声屋里头琴语的声音道:“你竟是头一天服侍女人了?连女人喜好甚么通不晓得,这会子又拿出阿谁来做甚么?”
“怕甚么?且有我呢。”贾母道:“你去奉告他,就说我的话,现在快过年了,家学里都放了假,孩子们也不必紧着去学,真想教他,等来年开春再学不迟。”
王夫人忙道:“老太太,媳妇只是想着明日老爷考校,宝玉如果一时忘了甚么,只怕老爷又要罚他。”
凤姐儿会心,走上前笑道:“老祖宗,林mm才返来,各色东西也要归置了,我先送了她去,等早晨再来热烈。”
屋里接着传来一个声音,似是青芷,又气又急的道:“姐姐可别冤枉我,明天的茶却不是我上的呢。”
黛玉返来,先来向贾母存候。贾母只拉着她道:“好孩子,这些日子可好呢?只让我想着。”
只黛玉却无甚兴趣,不过略应一声罢了。贾母已笑道:“好好好,过会子就去瞧,你mm刚回家,且容她歇歇呢。”本来宝玉这些日子老是惫懒,只一瞧见黛玉返来才精力很多,贾母看着内心欢畅,便更情愿两个玉儿一处。
这此中原委凤姐儿倒是不好说了,本来当日黛玉来时,宝玉并不晓得。那日从他老子处返来,便预备去黛玉院子。不想黛玉竟不在,只紫鹃守着。听紫鹃说女人去了她姑母处,宝玉便有些低头沮丧。这几日下来,竟连饭都不肯好好吃了,纵使丫环们捧着,姐妹们陪着,宝钗也常来顽笑,只好管上一刻,哪一时见不到,他便又跑到黛玉院子,愣着不知看些甚么。老太太瞧着不像,恐怕宝玉闷出甚么病来,只好打发她来讲了,预备过两日便接黛玉归去。宝玉一听这话,立时便来了精力,直嚷着要和她一道儿来接林mm归去,好歹被她劝归去了,只在家巴巴等着。
且说黛玉听得荣国府来人,便清算划一到韩林氏院子里来。进了屋子存候,便见凤姐儿穿一身金红百蝶穿花窄袄,上面是浅红石榴裙子,头上斜绾着一个攒珠点翠大凤钗,凤嘴里垂下一串珍珠来,又有耳朵上两串珍珠坠子,倒比平常朴实了些。
凤姐儿忙道:“若喝不惯这个,我那边倒有你哥哥刚淘换来的两瓶新茶,喝着倒好,只是味儿平淡,这便打发人给你送来,尝尝好不好呢。”说着便要喊人,只一时瞧不见熟的,一眼瞥见紫鹃在中间,笑道:“还是紫鹃跑一趟罢,你去我家奉告你平儿姐姐,只把那多宝阁上红绫子锦盒拿来给你们女人。”
韩林氏笑道:“二奶奶谈笑,玉儿自来就好,不过是我叨光养些日子罢了。只是才了这几日,如何就要归去?”
宝玉一心只要黛玉欢畅,王夫人却非常看不惯。偏又不能说甚么,只转了半天佛珠,才道:“宝玉,你父亲申明日要考你文章的,你可得了?如果没有,可要抓紧些才好。”
宝玉这两日只顾着等黛玉返来,任它甚么文章也早丢到爪哇国去了。此时经王夫人一说,立时想起来,恍若火苗上浇了一瓢冷水,整小我都瑟缩几分。贾母一时冷下脸来,道:“宝玉不过疏松这一会子,你又来逼他。当年珠儿也是好的,不是生生让你们糟蹋了身子去了?现在还不放过他,只拿他老爷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