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虽有,可毕竟未几,再说了,这等场合也分歧适发甚感慨的,陈子明也就只是暗自感慨了一声,便已缓慢地收敛好了心神,面色寂然地瞥了葛铭一眼,声线阴沉地便喝问了一句道。
陈子明的办事效力极高,固然赶到了朔方城时都已是过了午,但是陈子明却并未稍事歇息,先是将案宗好生过了一番,又将除正犯葛铭以外的其他涉案官吏以及诸多证人都提了来,细细地预审了一轮,一向忙到了下半夜,才算是将全部案情全都厘清了一遍,仅仅小眯了一觉,一大早便起了,仓促地梳洗了一番,用了些白粥,便呈现在了刺史府的正堂之上,也没去理睬摆列两旁的那些衙役们是怎个神采,徐行行到了大堂正中的案牍背面,一撩官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而后拿起惊堂木,便是重重一拍,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听得陈子明有令,分立两侧的众衙役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纷繁扯着嗓子便呼起了威来,只是精气神却较着有些不是太足,没旁的,概因本日要审的人但是这座大堂本来的仆人葛铭,众衙役们在其部下当差多年,或多或少都受过其些小恩小惠,现在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其成为待审之阶下囚,从豪情上来讲,明显有些不太好接管。
“带人犯!”
有了陈子明先前的无声警告,此番众衙役们的呼威声较着要清脆了不长幼,水火棍敲地的声音也一样如此,声如雷震中,就见两名大理寺的差役已是押送着浑身狼籍不已的葛铭从堂口处行了出去。
“跪下!”
陈子明这等公事公办的态度一出,暖和亭自是不敢稍有违逆,忙不迭地便应了诺,也没敢去乘马车,而是从侍卫处寻了匹马来,恭恭敬敬地策马陪着陈子明一行人等便赶去了朔方城……
陈子明虽是初掌大理寺,却并未公堂菜鸟,早在茂州时,便没少开堂问案,对公堂那一套自是熟稔得很,只一听便知那些个呼威的衙役们都未曾真儿个地用心,神采立马便是一肃,冷厉地环顾了下诸般衙役们,那等浓烈的肃杀之气顿时便令众衙役们全都为之一凛,全都慌乱地低下了头,一见及此,陈子明也没再过分难堪这帮衙役们,拿起了惊堂木重重一拍,再次断喝了一嗓子。
新春佳节刚过,而元宵却尚未至,说是开春了,可实际上却还是是大雪纷飞的夏季,天寒地冻,呵气成冰,似这等苦寒的气候,又是凌晨,明显只合适猫在暖和的被窝中,但是夏州的大小官吏们倒是没这么个福分,哪怕北风砭骨非常,却也只能强撑着站在道旁,任凭身子在风雪中被冻得直颤抖抖,都不敢有甚牢骚,无他,概因即将到来的这位主儿不但于夏州十数万百姓有大恩,更将决定着在场的夏州官吏们的生与死!
“下官夏州别驾暖和亭见过陈大人”
十六万斤精盐可不是个小数字,一旦坐实了此罪名,那可就不是他葛铭一人掉脑袋的事儿了,全族怕是都得被抄灭个精光,这等景象下,葛铭天然是不肯当庭认罪的,不但不认罪,反倒是倒打了一耙。
“威……,武……”
固然被从刺史高位上拿下不过就是这几天的时候罢了,可葛铭倒是蓦地间老了十数岁,再无当年那等颐指气使的骄狂,不过么,倒也没见其有太多的惶恐之色,叩首见礼都是按着朝规来,狼狈归狼狈,却较着透着股别有底气的意味。
“威……,武……”
“谢大人隆恩,下官已在驿站温好了些酒水,还请大人移驾屈便可好?”
“免了。”
“犯官葛铭叩见陈大人。”
陈子明最善于的便是观颜察色,哪怕葛铭躲闪的眼神里仅仅只是缓慢地掠过了一丝精芒,可陈子明倒是灵敏地发觉到了其深藏在心底里的那等有恃无恐,很明显,魏王府那头还是插手了,固然一时候还没法鉴定魏王府那头到底玩出了甚花活,可想必不会是啥功德,对此,陈子明自是不敢粗心了去,不过么,心机虽动得缓慢,面上倒是毫无波澜,问案的语气也还是是一派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