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陈子明这话问得仿佛随便,可在高志敏听来,倒是别有用心,何如人在屋檐下,却也容不得其不低头。
一听陈子明这么个说法,高志敏当场就傻了眼了,没旁的,前几日虽是已接到了多数督府转过来的公文,但是高志敏却底子不当一回事,别说粮秣辎重未曾备齐,便是州军的集结事情也未曾动手去做——太原乃是北都,按朝廷体制,设有二十折冲府,兵员总数多达两万五千之数,当然了,因着采取的是轮番制,实际州军兵力只要五千体例罢了,还是分离在各处,要想马上集结备战,可不是件简朴之事,没个五天的筹办时候,底子没法集结成军,这会儿要高志敏交出州军,底子没半点的能够性。
待得高志敏起了身,陈子明并未急着切入正题,而是腔调淡然地发问了一句道。
“这……”
听得高志敏有令,陪侍在侧的刺史府衙役们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着齐声应了诺,七手八脚地便抬来了香案、香炉等物,仓促地便在府衙门前安插了起来。
“诺!”
高志敏明显没想到陈子明说翻脸便翻了脸,顿时便急了,一边可着劲地挣扎着,一边不管不顾地便狂吼了起来。
“大胆!本督奉旨节制九州军政,尔玩忽职守,还敢胡言乱语,已是形同背叛,本督懒得跟尔多啰唣,来啊,将此獠押入大牢,待战后再行惩办!”
这么道旨意一出,高志敏的心当即便慌了起来,奈安在这等场合下,也实不敢有半点的失礼之处,只能是规端方矩地叩首谢恩了事。
陈子明此令一出,架着高志敏的几名多数督府亲卫自是不敢稍有担搁,紧着应了诺,也不管高志敏如何挣扎,拖着便往内行了去。
饶是高志敏骂得刺耳至极,陈子明倒是浑然当作了耳边风,环顾了下惊骇不已的刺史府诸般官员们,而火线才声线降落地喝问了一嗓子。
“曹诚安在?”
“乱命,这是乱命,竖子安敢无礼若此,本官定要参你,竖子,竖子……”
“高大人,圣旨可都听清了?”
高志敏冒死地挣扎着,叫骂着,可惜不过都是在做无勤奋罢了,底子就摆脱不了几名孔武有力的亲卫之钳制,未几会,便已被拖离了现场。
“下官服从!”
“听清了便好,那就请高大人马上交代州军好了,另,辎重粮秣也须得紧着交割,军情告急,本督午后便要率军赶赴朔州,高大人,请罢。”
陈子明实在早就晓得高志敏对本身的号令置若罔闻,州中底子就未曾动员起来,之以是未曾连番下文催促,为的便是本日拿其来祭旗,当然了,陈子明倒是不会急着透暴露这等企图,而是故作迷惑状地喝问了一嗓子。
“下官在!”
一通子的忙乎以后,高志敏总算是穿戴划一了,领着一众刺史府的属官们紧着便迎出了府门外,入眼便见陈子明昂但是立,面色虽淡然,可身周模糊却有着股煞气在泛动着,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只是这当口上,高志敏倒是不敢有涓滴的怠慢,紧着便抢下了台阶,恭谨万分地便躬身行了个礼。
“如何回事,嗯?”
“圣天子有诏曰:朕惊闻薛延陀即将犯边,心实忧之,特着并州多数督节制所辖之九州军政,务必确保西北边疆之绥靖,钦此!”
“圣旨到,还请高大人听训。”
“陈曦,尔这是乱命,某乃上州刺史,非是尔能够妄处者,放开本官,放开本官!”
“多数督明鉴,此事非一时所能办好,可否稍宽延数日,下官也好安闲绸缪了去。”
别驾提及来是州中的第二把手,堂堂从四品下的初级官员,可实际上么,不过是木雕泥塑般的闲官罢了,手中的权益几近为零,在并州这么些年下来,曹诚本都已是认命了的,也没心机去追求,就等着年限到了便告老回籍了去,却未曾想竟然有偌大的馅饼从天而降,心中的惊与喜自是不消说之事了的,应对的声音里也就不免带着几丝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