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既立,刺史府诸般官吏们自是都不敢再站着不动,齐刷刷地便全都跪在了地上,但见陈子明几个大步便迈到了香案背面,一抖手,从广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明黄圣旨,摊将开来,略一清嗓子,中气实足地便宣了一通。
自家事情自家清楚,当初高志敏底子没将陈子明的话放在心中,在他想来,陈子明就是一软柿子罢了,在并州都一年多了,除了龟缩在多数督府里偷懒以外,啥闲事都未曾干过,至于所谓的公文么,在高志敏眼中,比之废纸也强不到哪去,底子没需求加以理睬,摆布没有诏令,陈子明压根儿无权调兵,恰是出自此等设法,高志敏早将那份公文丢废纸篓里去了,这会儿情急之下,又哪有甚合法之来由可分辩的,也就只剩下支支吾吾的份儿了的。
“曹诚安在?”
高志敏明显没想到陈子明说翻脸便翻了脸,顿时便急了,一边可着劲地挣扎着,一边不管不顾地便狂吼了起来。
高志敏冒死地挣扎着,叫骂着,可惜不过都是在做无勤奋罢了,底子就摆脱不了几名孔武有力的亲卫之钳制,未几会,便已被拖离了现场。
曹诚,山东齐州人氏,武德七年明经出身,曾在礼部任过主事、员外郎等诸职,熬资格熬到了刑部郎中之职,并于贞观十五年晋为刑部侍郎,旋即因琐事恶了时任刑部尚书的张亮,被架空出了朝堂,贬为并州别驾至今,提及来还与陈子明有过同朝为官之经历,固然彼其间实在很少交集,可曹诚倒是深知陈子明杀伐果断的性子,这会儿听得陈子明点了名,自是不敢有涓滴的担搁,赶快排众而出,一躬身,紧赶着应了一声。
“陈曦,尔这是乱命,某乃上州刺史,非是尔能够妄处者,放开本官,放开本官!”
陈子明给出的各项刻日相称之紧,真要完成相干之摆设,难度自是不小,但是曹诚却并未出言还价还价,而是干脆利落地便答允了下来。
固然陈子明这话问得仿佛随便,可在高志敏听来,倒是别有用心,何如人在屋檐下,却也容不得其不低头。
高志敏这等言语一出,陈子明当即就变了脸,面色蓦地一肃,已是厉声呵叱了起来。
一听有圣旨,高志敏的心头当即又是一沉,但却不敢不遵,这便紧着应了一声,一挥手,大声喝令了一嗓子。
“圣旨到,还请高大人听训。”
陈子明此令一出,架着高志敏的几名多数督府亲卫自是不敢稍有担搁,紧着应了诺,也不管高志敏如何挣扎,拖着便往内行了去。
听得高志敏有令,陪侍在侧的刺史府衙役们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着齐声应了诺,七手八脚地便抬来了香案、香炉等物,仓促地便在府衙门前安插了起来。
“乱命,这是乱命,竖子安敢无礼若此,本官定要参你,竖子,竖子……”
别驾提及来是州中的第二把手,堂堂从四品下的初级官员,可实际上么,不过是木雕泥塑般的闲官罢了,手中的权益几近为零,在并州这么些年下来,曹诚本都已是认命了的,也没心机去追求,就等着年限到了便告老回籍了去,却未曾想竟然有偌大的馅饼从天而降,心中的惊与喜自是不消说之事了的,应对的声音里也就不免带着几丝的颤音。
饶是高志敏骂得刺耳至极,陈子明倒是浑然当作了耳边风,环顾了下惊骇不已的刺史府诸般官员们,而火线才声线降落地喝问了一嗓子。
待得高志敏起了身,陈子明并未急着切入正题,而是腔调淡然地发问了一句道。
“高大人,圣旨可都听清了?”
“大胆!本督奉旨节制九州军政,尔玩忽职守,还敢胡言乱语,已是形同背叛,本督懒得跟尔多啰唣,来啊,将此獠押入大牢,待战后再行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