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灼不介怀杀人,可诸将们倒是很介怀自家小命的,有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又有谁还敢再言不战的,这当口上,除了齐声表态以外,倒是不敢再有甚贰言了的。
“众将可都瞧见了,本大汗的儿郎们都已是迫不及待要去抢财贿了,尔等的刀可锈住了么,嗯?”
……
“诸公,火线哨探传回军情,拔灼已率十三万雄师分开漠北,估计将于六日掉队抵金山道。”
“诺!”
“多数督,您就命令罢!”
虽说早就预感到拔灼必会率军来犯,可陈子明倒是没想到这厮会来得如此之快,而此时,唐军却尚未能及时调剂到位,本来预定的作战打算明显已是有些行不太通了,对此,陈子明虽是非常的不测,却也并不甚在乎,摆布战役之道便是兵无常形、水无常势,因变而变也就是了。
金碧光辉的大帐中,数十名衣甲光鲜的大将摆列两旁,上首正中的大位上,一名虬髯壮汉懒惰地盘坐在几子的背面,此人恰是杀兄自主的新任薛延陀可汗拔灼,但见其斜眼鄙视着台阶下跪着的一名中年将领,一派漫不经心状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万胜,万胜……”
一见到拔灼率众行出了金帐,一万黑狼骑立马齐声呼喝了起来,声如雷震中,杀气冲霄而起,强军之姿毕现无疑。
诸将们虽不惧战,也有着一败北敌之自傲,可却千万没想到陈子明的心竟然如此之大,不但要退敌,还想着完整剿除薛延陀汗国,一时候自不免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倒是薛万彻早早便知陈子明之谋算,头一个便站了出来,大声附议了一番。
众黑狼骑将士都是拔灼一手练习出来的,性子与其普通,都是嗜血之徒,一听拔灼这等言辞,顿时便全都冲动了起来,狂呼乱嚷不已。
贞观十九年七月十一日,赶到了朔州的陈子明正在中军帐中打量着沙盘,却见一骑报马急仓促地从营门处冲了出去,待获得了中军大帐处,一个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顾不得喘上口大气,便已是冲进了大帐当中,单膝点地,紧着便将军情禀报了出来。
“报,禀多数督,薛延陀可汗拔灼已率十三万雄师分开漠北,正在向金山道逼近,其行极速,估计六天后,将与我军前锋遭受。”
“好胆,竟勇于战前乱我军心,来啊,拖下去,砍了。”
“大汗,不成妄动啊,惹来天可汗之肝火,我薛延陀必亡无疑啊,大汗,啊……”
都已死光临头了,可那名中年将领却还是不肯放弃压服拔灼的能够,并未出言告饶,而是一边挣扎着,一边搏命进谏着,只可惜话未说完,便已被一刀斩了首,一声惨嚎过后,满帐大将无不为之面色狂变不已。
“诺!”
大唐这么些年来南征北战,所向无不披靡,自有着股傲气在,哪怕此际己方总兵力算上执失思力的一万突厥兵,拢共也不过就六万余罢了,还得分兵扼守各处城池,真能调出来参战的军队不过也就四万五千摆布罢了,大抵也不过就只要薛延陀雄师的三分之一罢了,但是大唐诸将们却浑然无惧薛延陀军的鼎盛,个个喊战,大家喊打!
“来人,擂鼓聚将!”
见得拔灼已起家向帐内行了去,诸将们虽搞不懂这厮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来着,可倒是无人敢出言反对,齐齐应诺之余,亦步亦趋地便跟着拔灼行出了大帐,入眼便见账外不知何时已然堆积起了十个方阵的黑甲马队集群,鲜明恰是拔灼的亲卫军——黑狼骑!诸将们一愣之下,面如土色者不在少数,没旁的,概因黑狼骑夙来以残暴好杀而闻名草原,兵力虽仅一万,战役力倒是刁悍得惊人,恰是拔灼搏斗诸兄长的依仗之地点。
将报马打发走了以后,陈子明眉头微皱地在大幅沙盘前去返踱了几步,又伸手在沙盘上比划了一阵,而火线才大声断喝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