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叩见陛下!”
李恪算是个极其聪明之人,但是聪明人一旦钻入牛角尖中,却实在比浅显人还更难钻将出来,此际的李恪便是如此,口中虽说着不争,可那满脸的不甘之意却实在是过分较着了些,别说似陈子明这等睿智之人,便是平常孩童怕都能一眼看破了去。
太宗并未急着下旨意,而是手指无认识地敲打着龙案,沉吟了好一阵子以后,这才出言叮咛了一句道。
“子明经验得是,小王知错了。”
“谢陛下隆恩。”
太宗这么一说,李慎立马便顺杆子往上爬了去,假借着调研的名义,冠冕堂皇地讨要起了主考官的大位来。
昔日里陈子明在对待李恪之际,向来很重视分寸,大多时候都是以谦恭的脸孔示之,可眼下么,陈子明正自心烦着呢,再一见李恪竟然会在这等紧急关头犯初级非常之弊端,哪还耐得住性子,不甚客气地便给了其当头一棒。
“赵如海。”
见得李恪诚恳认了错,陈子明也就没再说甚重话,而是放缓了语气,温言细语地开解了其一番。
“启奏陛下,纪王殿下在宫门处求见。”
一听李慎讨要明春贡试的主考之位,太宗可就不免有些游移了起来,没旁的,明春乃是科举鼎新以后的第一次大比,所要登科的进士、同进士人数很多,首要性自是无庸置疑的,太宗本来属意老成慎重之大儒来主持贡试,至于人选么,虽是还未曾详加考虑过,可李慎这等年青之辈,却较着不在太宗的考虑范围以内,只是李慎先前所言也自不无事理,太宗自不免便有些难堪了,游移了半晌以后,还是没就此下个定夺,也就只给了李慎一个含混的答复。
太宗金口既开,赵如海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着应了一声,急仓促地便退了出去,未几会,便已陪动手捧着一大叠册本的纪王李慎又从屏风处冒了出来。
李恪对陈子明之能夙来是佩服的,现在,既是放下了强取之心机,自是不会再有甚不舍之动机,紧着便同意了陈子明的安排。
一听李恪筹算去争主考之位,陈子明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扬,语带调侃之意地便反问了一句道。
太宗表情恰好,自是不介怀李慎有所要求,心中已是有了决定,哪怕李慎的要求稍稍过分了些,但消不违大义,太宗也自会准了去。
“殿下须知过犹不及这么个事理,今,论及朝中之职位气力,殿下已是超然在上,如果再求更进一步,欲置陛下于何地耶?”
听得是李慎求见,太宗也自没甚在乎,头也不抬地便给出了旨意。
待得众宰辅们起了身,太宗也未曾说些甚无营养的酬酢话语,开宗明义地便将召世人前来的企图道了出来……
这一见陈子明那一脸不加粉饰的调侃之色,李恪的眉头自不免便皱了起来,没旁的,自打太宗回到了京师,虽始终未曾下诏打消李恪的监国之权,可实际上李恪此际就已是一闲人罢了,除了偶尔进宫伴驾以外,啥差使皆无,早就憋闷得够呛了的,加上自忖已在夺嫡之争中超然抢先,自是不肯无所事事地闲着,再说了,主考官虽是临时之差使,忙也不过就只忙那么一个月不到的时候,可却能在立名天下之余,大肆收弟后辈子,如此功德,李恪又怎甘心就这么落到李慎的手中。
“嗯,宣罢。”
因着去岁亲征高句丽一事,太宗已是好久未曾体贴过典范注释一事了的,但却毫不料味着太宗对此事的严峻意义不体味,要晓得此乃功在千秋之大事也,但消能立下端方,便是一桩盛举,在史乘上,也绝对是值得浓墨重彩地记上一笔的,正因为此,一听李慎如此禀报,太宗的精力立马便是一振,紧着便下了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