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心下一惊,赶紧侧耳听去。
随后,裘继龙便让沈度一同到桌前吃些酒菜。
桌边围坐七人,打扮各别,仪态亦是多有分歧。
“陈破军!”闻声是其中气实足的男人,半是怒意半是醉意。
“明日要运的一批青石,由鲁黑子带队,我且安排你随行。”陈破军双臂横抱,“待这一趟走完,你且先担负个执事,多走上几趟,再去个帮中财产打理些许光阴,想来戋戋一个护法职位也算不上难事。”
这方虎目不识丁,为人卤莽张狂,颇招人厌,是以有很多人暗里里都称其为方蛮子。
“咳咳。”过了半晌,帮主轻咳了两声,话锋一转,“破军,我传闻你在狱中结识了一名义士,并许他护法之位?”
坐在当中,正对着大门的,乃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干男人。其五官刚正,浓眉若刀微锁,额上几道昂首纹,唇上蓄着短须,着一身灰装,周身隐有煞气。
裘继龙闻言,倒是哈哈一笑,说道:“那些圣贤教养,最是狗屁谈吐,沈兄弟此举倒是深得我心啊。”
陈破军为人信义,才调出众,深得帮主正视。但他却在六位堂主当中年纪最小、资格最浅,不免有些锋芒毕露,是以方虎看陈破军便极不扎眼。
“当街杀人,你是利落了。你可晓得,为了按下这事,帮中破钞了多少银钱办理?”
“会写本身姓名之人求见裘帮主。”他朗声说道。
沈度站在门外,听着内里的笑声,神采倒是淡然。
不待沈度答复,他接着说道:“我记得前些日子有个墨客因贬低圣贤教养而入狱,姓沈名度,不晓得是你不是?”
这一顿饭足足用去一个多时候,待时至后半夜,且稀有花样主喝得酩酊酣醉,方才罢休。
“鄙人沈度,见过裘帮主、诸位堂主。”沈度拱手说道。
聚义堂以内,蓦地一阵沉默。
沈度已然晓得,陈破军口中说得方蛮子名叫方虎,恰是先前与其辩论之人。
“帮主息怒。”有人赶紧劝道。
“姓沈的,你方才那话是甚么意义?”就在此时,那高大男人俄然一拍桌子,语气咄咄地说道。
陈破军眉头稍动,转头说道:“帮主,似沈兄弟这等饱读诗书却并不陈腐酸文之人,委实可贵。且又技艺不俗,护法一职定能胜任,还请帮主准予。”
聚义堂内四四方方,也甚宽广。当中摆着一张圆桌,桌上尽是各式酒菜,荤菜为主,鸡鸭鱼肉,个个泛着油亮,冒着浓香热气,溢得满屋都是,令人食指大动。
“你……”
他略一考虑,随即向聚义堂前走了几步。
此人虽说名声不佳,但技艺倒是非同普通,加上身材高大魁伟,乃是帮中一顶一的妙手。再者,他乃是六位堂主中辈分最高之人,暮年便一向追跟着老帮主,便是裘继龙也要给三分面子。是以方虎即便行事放肆,也无人何如得了。
“不错,帮主此言有理。在坐各位哪个不是从帮众当起,一步步坐到堂主之位的?如果让他一来就当了护法,岂稳定了端方!”那高大男人赶紧说道,说罢还挑衅似的瞥了陈破军一眼。
裘继龙点了点头,而后昂首对沈度说道:“沈兄弟的本领定然不差,但端方倒是不能乱,以是就临时委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