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安,翌日早夙起来随驾赴孔子庙行释奠礼,礼节繁冗持重但统统顺利,天子于大成殿三跪九叩,亲书“万世师表”四字,命吊挂于大成殿,留曲柄黄盖,又令将曲阜县康熙二十四年地丁赋税尽行蠲免,惠泽于民。
“出息?我后半辈子不都是为了他的出息在熬?”惠妃笑得苦楚,眼底忽隐忽现几分绝望,冷幽幽地对明珠夫人道,“人都是偏疼的,天子更是。他喜好四阿哥六阿哥,他们撒娇嬉闹就是天真活泼,如何看如何扎眼。我们大阿哥呢,他不大喜好了,就如何看都不扎眼。你们总劝我被阿玛管束的孩子有福分,可我如何感觉被夸奖表扬才更有福分,我的儿子如何就不好了,做甚么总要挨骂过日子?”
玄烨对她却诸多宽大,暖和地说:“你不必太严峻,明日统统事都会有礼官指引,你不开口说话就不会出错,按部就班,别人要你如何做你就如何做,很快就畴昔了。”
玄烨倒是很客气,与之简朴说几句话便带着太子去慈宁宫存候,其别人各自散了回各自的宫殿,岚琪一起到了永和宫,进门就瘫在了炕上,毫不顾忌礼节地说:“总算到家了。”
惠妃浑身发紧,一股子寒森森的惊骇从后脊梁窜上来,闷了半天说:“大阿哥中毒的事我至今惊骇,可德妃当初那些事,她现在倒没事儿人似的,也不知收敛低调。”忽又嘲笑,“也是啊,人家有两宫心疼,大清国最高贵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内心,她有甚么可骇的?”
这会儿与几位大臣定下了明日的路程,玄烨一时闲暇,想到背面女眷们在向礼官学礼节,便亲身过来想看看状况,因不肯打搅礼官讲授,并未让宫女寺人通报,脚步悄悄走来,将近门前,倒是闻声岚琪的声音在说话。
天子晓得别的话对皇贵妃说都是空谈,牵涉上了胤禛,她就甚么话都好说了,公然让表妹欢乐起来,用心筹办天子夜里的炊事,早早要他安寝,说不能迟误了明天的闲事。
等岚琪抱着胤祚在内里屋子清算穿戴好,来饭桌前等四阿哥,恰好皇贵妃那边来人说皇上畴昔了,问四阿哥几时归去,胤禛才走进门,胤祚便跑畴昔缠着不要哥哥走。胤禛看了看岚琪,她笑得那样和顺可亲,又传闻德妃娘娘懂明天释奠礼的各种礼节,就点头承诺了。归正南巡以来,他常常和弟弟一起两端住,都风俗了。
胤禛一严峻,从速跟着弟弟上床去,岚琪这才叮咛香月:“奉告乳母们,他们今晚就在这里睡了,叫她们也好好歇息,明儿跟着阿哥们别出不对。”
以后又因为胤祚折腾,说他要贴着额娘,但是隔开了四哥就不好跟额娘说话,因而硬要和四哥一人一边蹭着岚琪睡,他无所顾忌抱着额娘的胳膊黏得紧紧的,胤禛则循分地睡在一旁,问些明日要重视的事。
玄烨冷静退到窗下,模糊见岚琪正笑悠悠地与诸人讲授这些事,皇贵妃坐在上头一如既往地皱着眉头,倒是几位公主听得非常用心,礼官含笑站在一旁,看着德妃满目敬佩,玄烨顿时由心生出一股子高傲,便不再入内打搅她们,又仓促分开了。
玄烨万分对劲,但收敛于心,未露在脸上,只淡淡叮咛:“只怕旁人一定还能全懂,明日务必安排呼应人手指引各位娘娘施礼,切不成闹出笑话。”
人一走,玄烨便喊梁公公出去,问他皇贵妃那边散了没有,以后往表妹这边来,进门见皇贵妃正在蜡烛灯下看书,皱着眉头念念有词,玄烨走近问:“公然是到了孔子故里,人杰地灵,连你都勤奋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