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见他不说话,斜眼傲视,只见昏黄之下,林公玉面孔模糊可辨,翩翩少年,长身玉立,忽地想起方才他给本身包扎伤口,男女有别,不由双颊一热。
林公玉笑道:“没事的,迩来寒毒已不如何发作,想来已经好了。”
林公玉睡梦正酣,忽听得房内传来一声轻响,随即惊醒,排闼而入,只见那少女摔在地上,正竭力撑地,欲要站起,谁料臂上乏力,又摔在地上。林公玉疾步上前欲要扶她,那少女挥手在他脸上打了一掌。林公玉心中有气,暗想我美意扶起你,何故打我?
林公玉来不及解释,顺手封了她的穴道。那少女身子一僵,眼中流出泪来。
卢金元是灵虚弟子中资质最高的人,武功见地都高于其他弟子一筹,对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家数了如指掌,他一口气说了四派武功路数,其他师兄弟都不断点头,灵虚沉默不语,拈须沉吟。
此时观中喧闹之声垂垂止息,只要三清殿偏殿中烛火仍旧亮着。林公玉来至偏殿门前,见师父与几个师兄正在说话,他进到殿中,立在灵虚身侧,只听灵虚道:“可晓得仇敌的来路?”
林公玉放下烛台,抱起那少女,左手刚一触碰到那少女左肩膀处,只觉黏湿温热,忙将她放在床上,左手移到烛火前一看,全部手掌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想是那少女臂膀已然受伤。
林公玉回到房中,见那少女仍旧未醒,一探鼻息,呼吸和缓,料来已无大碍,便退出房,在房前游廊的石阶上坐了下来,身子倚在石柱上合眼而眠。
林公玉见她不说话,又说道:“女人,你伤的这么重,现在出去也出不得上清宫,你这般年纪,想来不是歹人,如果被我几个师兄抓到,他们可没我这般驯良。”
林公玉导气归元,呼出一口气,微微展开眼,见平时照顾本身起居的四代弟子罗玄生来送早餐。
上清派位尊者皆有道童奉侍,林公玉虽为二代弟子,因幼年原无此报酬,只因他身中寒毒,体弱多病,灵虚便命人照顾他起居。近几年他年纪渐长,奉侍他的道童也只给他送饭送药,其他事项还需自行摒挡。
林公玉接过提盒,笑道:“你别怕,不是要撵你,你我年纪相差无几,要你奉侍我,我心中有愧,我体内寒毒已经断根,我禀明师父,他白叟家必然允准。”
林公玉心中好笑,说道:“你这女人轻荏弱弱,说话这般不客气,我可不是羽士。”
灵虚七弟子韩金风道:“夜入上清观,这份胆量可真不小。”
灵虚四弟子卢金元答道:“清风与那人只过了两招,那人长剑劈下,刺中了清风的小腹,清风左掌还了一招,将其逼退,那人剑尖上挑,向游廊外一跃,被清风一剑砍中左肩,想来那人武功平平。看招式仿佛是点苍派的七绝剑,或是清霜剑客冷秋白的清霜剑法,崆峒派的伏羲剑法也有一招与此招非常类似,别的峨眉派的浮云手有一招紫云穿月如果化成剑法也可这么使。”
林公玉重又为她包扎好伤口,低头一看,那少女神采惨白,双眼含泪,楚楚可儿,心中一软,温言道:“女人莫怪,你肩上伤口流血太多,如果不止血,你会没命的。”说着给她解了穴道。
上清观中诸多削发的小羽士多出身贫苦人家,皆因家中人丁太多,父母有力扶养,待六七岁便被送入上清宫中,名为削发为道,却不拜师,只做杂役,一来能够减轻家中承担,二来也可每月支付必然银钱,补助家用。
韩金风说话面无神采,世人也不知他此话是赞美仇敌胆略过人,孤身敢闯妙手如云的武林大派,还是虽为赞美实为讽刺。
林公玉站在原地,两人半晌无话,感到一阵宽裕,仓猝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