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英极有目睹,立马号召宫人从正殿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我坐位的左下方。寒蕊是近身服侍宛清的人,现在便扶着她缓缓入了座。宛清尤不忘道:“谢陛下体贴。”
我也如有所思,余光瞥见乔序转了转手上的翠绿玉扳指,也在低眉深思甚么。
“是,”小宫女又规端方矩地行了个礼,持续道,“它飞到偏殿上方以后撞到了砖瓦,然后……”她浑身一个激灵,声音不住地打着寒噤,“然后……全部房顶……都烧了起来。”
“启禀陛下……”寒梅唯唯诺诺,“奴婢贱名寒梅。”
“启禀太后,”云萝从袖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物件,“这是御林军在翠华宫井底发明的。”
“既然你们各执一词,”太后抚了抚领口的水貂毛,“云萝,带人去后花圃搜,看看有没有甚么端倪。”
宛清冷冷地看着寒梅,道:“既然你要本主信赖你,那本主问你,你找到钥匙了么?”
还是乔序反应最快,道:“那是谁给你的?”
说到最后,太后的调子又不觉往上扬了几分。世人从速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口中恭谨念叨:“太后息怒!”
几近是同时,乔序、太后与宛清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说甚么?!”
太后嫌恶地瞥了她一眼,道:“来人,带下去!着宫正司连夜鞠问!”
乔序却一点儿也不惊奇,坐直了身子道:“是余采女给你的?”
我目瞪口呆,这究竟是如何回事?
“小主,我……”寒梅捂着脸颊怔怔垂泪,再也没了活力。
如何会没有见过呢?
“不见了?”太后的惊奇只要一瞬,随即问道,“她去哪儿了?”
我从速顺着光芒望去,只见一枚钥匙正悄悄地躺在云萝掌心,一动也不动。
太后眉间有模糊的怒意升起,一丝一丝缭绕着:“之前呢?走水之前谁见过她?”
寒梅俄然泄了气,唯唯诺诺道:“奴婢没有……”
氛围乍然凝固,世人从速屏息凝神思考着。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宫女敛衣合手,膝行几步上前道:“启禀陛下,走水之前奴婢瞥见一个孔明灯从偏殿火线飘来。因为本日并非要紧日子,按理说宫里不会放孔明灯祈福,以是奴婢就格外留意了一下。”
“回陛下的话,恰是……”宛清泪水涟涟,“若非卢将军踢碎窗户,舍命相救,只怕妾与殿下……”她悄悄拭去眼角澎湃不竭的泪水,抬眸望着乔序,“陛下,此人用心叵测,求陛下做主彻查此事!”
“你很聪明,”乔序脸上的笑意更加深重,“朕没有做负苦衷,一身正气以是不怕。”
“你……”寒梅气得怔忡,眼角稍稍闪过一丝慌乱,半晌就化作泪水倾泻而下,“小主容禀,奴婢所言绝无半点子虚,求小主信赖奴婢!”
宛清哽咽着不再说下去,但是弦外之音已昭然若揭。
乔序低眉抚了抚玉扳指,道:“带上来。”
“母后放心,”乔序朝太后拱了拱手,“儿臣必然着宫正司严查此事!还请母后务必保重凤体,切莫为这等不值得的人起火。”
寒蕊见她如此,赶快一把拿过宛清的手细心揉着,道:“小主把稳手疼。”
“啊——”一声低浅又痛苦的嗟叹从寒梅齿缝中传来,她的秀眉一蹙,上气不接下气道:“奴婢……奴婢真不晓得为何走水……”
乔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寺人,平声道:“走水前后可另有何非常?”
乔序按着翠绿扳指,脸上瞧不出任何情感:“你接着说。”
我听得毛骨悚然。夜深了,不知是露水沾湿了我的发梢还是盗汗浸湿了我的鬓角,我只感觉浑身像在冰桶里泡过普通,不住地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