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想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凝睇她半晌,干脆摊开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将方才所想写给她看。
我点点头,宛清说的确切很有事理,倘若为了帮忙尤倩倩而毁了三哥的前程,那才是大大的不值,万一背后的人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恰好遂了她的心愿?
我点点头,拿起了御笔。
我刹时了然,宛清说的不是郑棠会是谁?!
宛清却已经规复了常色:“倘若你的哥哥参与此中,这件事情就不会这么简朴了。哪怕我们再焦急,再如何惊骇引火上身,目前都只能按兵不动。”
我深吸一口气,本来轻松的表情刹时烟消云散。宛清公然懂我,之前世人还在时我也这么想过,不过却没有她阐发得这么深切。
宛清这么一提示,我倒是想起来了。我那位庶出的三哥混迹宦海多年,现在已官至正三品刑部尚书。
我点头表示没忘,宛清眼中的惶惑更深一层,连声音也有些发颤:“我记得你有位哥哥是刑部尚书?”
不过,三哥早已自主流派了,除非逢年过节回家看望父亲母亲以外,其他时候我都见不到他,要如何晓得他现在在想甚么呢?就怕三哥现在与我不是一条心,那就不好办了。
宛清脸上的笑意逐步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好像浮云的薄薄忧色:“你是不是也想到了我的言下之意?魏尚宫,你方才说尤婕妤的父兄正在从俞州押往燕京的路上,那么这件事情由谁卖力?”
也好,我悄悄点头,回身搭上宫洛芙蕖的手与她告别。而她也扶着寒蕊的柔荑,摇摇摆曳地回了延禧宫。
不过宛清说的非常有理,为了让她宽解,我低眉莞尔,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道:“明白了我的宛清姐姐,只是现在还没到阿谁时候,等眼下尤婕妤这关过了再说吧。”
宫洛愁眉轻锁:“摔东西?”
芙蕖用丝帕为我悄悄拭去唇边残留的汁液,接着拿起桌上一柄金丝楠木绣球宫扇为我扇风。宫洛则站在一旁问道:“蓉mm,玉露的事情如何样了?”
我俄然有些难过,事理我天然懂,却难以做到,毕竟以万梦薇的聪明程度,怎会等闲落下把柄让我抓?再说目前也不是我防着万梦薇的时候,前朝有伺霸术反的岐山王和高丽国王,后宫有两个水火不容、身怀六甲的妃嫔,如何也轮不到她。
她的眼中涌起惶恐之色:“素素,你还记得刚才尤倩倩转头对你说的那句话吗?就是那句‘殿下,妾……妾只能仰仗您了’。”
芙蕖打扇的行动愈发温和,声音也格外甜美:“殿下母范天下,您的胸怀真真是最宽广不过了,但愿安小主能体悟您的良苦用心。”说完,她与宫洛对视一眼,欠身道:“殿下,您与魏尚宫另有要事筹议,奴婢与蓉儿就先告别了。”
难怪万梦薇想尽千方百计都要出来,恐怕是谋算着如何报这“一箭之仇”。不晓得为甚么,我总感觉她身上有股不伏输的干劲,万氏家属早已大不如前,万梦薇却让人看到了一丝但愿的曙光,仿佛沉寂已久的万家要因为她而重振当年怀柔贵妃活着的光辉。
尤倩倩父兄下狱一事,刚好属于刑部办理!我恍然大悟,那么尤倩倩方才的意义,多数是求我找我三哥帮手了!如何刚才没想到这一层呢?究竟是我反应太慢,还是尤倩倩的心机转动太快了?
蓉儿悄悄阖上茶盏,柔声道:“尚宫大人放心,奴婢送安婕妤回宫以后,就将玉露带到了宫正司,亲眼看着她受罚以后才返来的。只是……”她小觑着我的神采,不敢妄言。我用眼神表示她持续说下去,她这才略微松了口气,缓缓道:“只是奴婢送玉露回瑞祥宫时,闻声安婕妤在偏殿中摔东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