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谢蕴并不肯意和后宫的女人们胶葛,不管是萧宝宝还是庄妃,因为那会让她清楚地晓得本身眼下的身份是多么难堪。
天子之怒,谁扛得住?
“悦妃娘娘,谢蕴是乾元宫的婢女,在里头服侍理所该当,皇上真的睡着了,不见人,不但是您,是谁都不见,您还是请回吧。”
她将一把子花递了过来:“尚寝局那边的暖房里剪下来的,说是不要了,奴婢看开的还挺好,想着姑姑喜好,就都捡返来了……”
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这才瞧见刚才被悦妃难堪的时候,花被丢在一旁,花瓣都寥落不全了。
她一抬手,身后的女使们便会心肠将吉服展开,藤色的云锦衬着银线绣就的五尾凤凰,华贵中透着脱尘,倒是很衬庄妃清丽无辜的气质。
谢蕴更加感觉古怪:“没有?你脸如何了?捂着干甚么?”
谢蕴眼神一沉,以她的脾气,被人点名挑衅天然不会躲,可殷稷一声声的威胁却俄然闪现在了脑海里,手上还没好全的伤也热辣辣地疼了起来。
秀秀眼眶一红,却咬着牙否定:“不是,是奴婢不谨慎颠仆了……姑姑别多想,这个……”
她说着声音哑了下去,仿佛脸上那血淋淋的伤,还不如这些花值得人疼惜。
可宫中有宫中的规制,不会因为后妃的不满而窜改,庄妃如果不喜好眼下的图样,便只能铆足了劲往上爬,做贵妃,做皇后。
三天后尚服局赶出了新妃们的吉服和凤钗,遣人往各宫送去,这些活本不必谢蕴亲办,可她还是往含章殿去了一趟。
她一皱眉:“秀秀,站住。”
萧宝宝杏眼圆睁,气得浑身颤抖:“不见我是吧?好,我也不见他了,你让谢蕴出来,让阿谁贱人出来!”
这个小丫头才十二岁,萧宝宝,你如何下得去手!
可蔡添喜却纹丝不动,好说歹说都不肯让路,她耐烦告罄就吵嚷了起来。
谢蕴不卑不亢道了谢:“汤色透亮,叶底新鲜,既有茶香又有禅意,娘娘真是妙技术。”
可一点殷红却自她指缝里渗了出来,谢蕴神采一变,伸手拽开了她的手,三道血印子映入视线,血也流得短长,被手一捂,半张脸都是血,瞧着竟有些触目惊心。
蔡添喜听得内心发苦,他也不是用心难堪萧宝宝,做主子的,固然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一条听话的狗,可偶然候,还是得有点眼力见的。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外头终究温馨下来,蔡添喜出去的时候脸上带着苦笑,可一见谢蕴又光荣似的叹了口气:“还好女人没出去……这就对了,我们和主子置甚么气是吧?”
秀秀磨磨蹭蹭地转了过来,她低着头,一只手冻得通红却死死捂着脸不肯松开,一开口就结巴:“没,没有。”
她笑得很丑,却刺得谢蕴心口发疼,一股深沉的肝火澎湃地冲了上来,可她甚么都没说,只将秀秀拉进偏殿,将殷稷给她的药一点点涂在了秀秀脸上。
谢蕴赶紧抬手接过:“没有,还很都雅,感谢。”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