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微一转，指向了方才荀成君随便放在矮几上的盒子，“荀家的名声……”
“贪婪。”
天子现在过分莫测，方才她也是无路可走之下才赌了一把，幸亏是赌对了，荀家今后虽会沦为百姓，可再也不消提心吊胆了，她承诺姑母的事，做到了。
殷稷似是晓得她难以决定，并没有催促，翻开册子看着里头的东西打发时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扯了下嘴角，“你荀家统统，皆出自朕身。”
但是荀成君想的时候是不是太久了？
荀成君感喟一声：“皇上的胃口比臣妾觉得的要大很多。”
“不选吗？”
他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对方的话，可那不疾不徐的动静却好像鼓槌，一下下敲在荀成君心上。
她赶紧追了出去：“臣妾谢皇上恩情。”
门阀盘据，皇家败北，宗亲后辈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比世家后辈好到那里去，有些乃至更卑劣，毕竟殷时那种败类，不会是个例。
殷稷语气中略带诧异，荀家累世运营和太后的平生研讨，都已经被献了上来，荀成君手里还能有甚么呢？
荀成君被看得愣住，直到人出了长信宫主殿，她才反应过来殷稷的意义，这该当是承诺给她个机遇尝尝了。
殷稷歪了歪头，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你叫荀成君是吧？现在的荀家你做主了？”
荀成君再次应了一声，目送着他走远，这才身上一软，踉跄两步扶住了身边的灯台，豆包赶紧上前来扶了她一把：“娘娘，你没事吧？”
殷稷头都没回，只声音不咸不淡地传了过来：“好生服侍太后吧，朕不日便会大婚，莫要给朕添费事。”
荀成君深吸一口气：“臣妾有一计，能让皇上再不受后宫困扰。”
三选二……要如何选？如何做得出挑选？
他目光落在荀成君身上，并不算凌厉，可却仍旧有逐步浓烈的威压伸展开来，“朕予你的，是赏，不予你便是罪，你比太后要剔透，理应明白这个事理。”
他语带讽刺，荀成君却不卑不亢：“斥逐后宫轻易，可今后呢？皇上即便立后，也会稀有不清的朝臣劝您纳妃，臣妾此法可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
他合上册子，眼底带着几分不耐，“要不要朕帮你？”
他敲了敲手边的册子：“太后的善终……”
且等等吧。
荀成君指尖不自发收拢，紧紧攥成了拳，她早就晓得天子没那么轻易放过荀家，早在萧窦两家抄家的时候，她和太后就已经预感了荀家的了局，但是真的走到这一步了，还是会让人感觉绝望。
指尖再次转换方向，落在荀成君身上，“和你荀家的血脉，你选甚么？”
殷稷垂眸看了半晌才轻笑一声，却并没有接的意义。
殷稷又扯了下嘴角，眼底的情感却再也看不清楚，只要声音清楚而迟缓：“天然是挑选的机遇，你给了朕两样东西，那朕也答应你挑选两样。”
她平生都在护佑荀家，她不能让她不得善终。
“一道圣旨的事儿，朕何必你来献计？”
“太后掌管宫闱多年，与宗亲夙来走得极近，虽说皇上现在乾坤专断，宗亲已然不成气候，但如果这本册子在手，想来今后皇上如果想做甚么分歧纲常之事，也能省些费事。”
这些东西的代价对他来讲，实在不算大。
她再次退了下去，随即取了一份不算厚的册子过来，此次她没等殷稷来拿，主动递到了他手边，明显是感觉这东西比那盒子更有分量。
荀成君寂静半晌，随即长叹一声：“臣妾晓得了，臣妾另有另一份东西要送于皇上。”
“荀家这一代无人成器，臣妾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
荀成君没说话，后心却有盗汗一层层地冒出来，激得她止不住地颤栗。
殷稷并不恼，固然在谢蕴面前他很有些老练，些许小事就能生上半天闷气，可外人面前却鲜少有情感颠簸，连眼神波澜都鄙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