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蕖单手抱着石柱,怔怔地望向远方入迷。
“泽苡,不要去恨你爹,他过得也不轻易。当年你大伯父跪在他面前哀告他同意与周家婚事,这一跪便是大半日,直到他旧伤复发,晕倒在你爹跟前。你许是不知,你大伯父身上旧伤,是幼时为庇护你爹被你祖父所伤。你祖父一心想着光复先祖时的光荣,对我们兄弟几个要求甚严,轻则喝斥,重则责打,你大伯身为宗子,为了照顾弟弟们吃了很多苦头,这一点,不管是你爹,还是我本身,都一向感念在心。”
而陆修琰听了长义的回禀后只是安静地说了句‘晓得了’,再无话。
而经历了这一场风波的秦府,必将走向分崩离析的结局。
“小芋头想爹爹一起去么?”
“阿蕖、娘,对不住,都是我的错……”他枕着树干,潸然泪下。
“不准叫人家小芋头,人家才不叫小芋头!”
陆修琰一身亲王服饰,背动手了望远方,也不知在想些甚么,一阵清风吹过,吹动衣袂飘飘,收回一阵细细响声。
她茫然地走去问兄长,可秦泽苡只是沉默地望着她,眼神庞大难辨,很久,伸脱手来拥着她轻声问:“待这里之事告终后,与哥哥一起去岳梁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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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甚么事了?”他叫住那名侍卫。
秦泽苡也不知本身是如何从揽芳院分开的,他拖着仿若千斤重的双腿,也分不清往那边去,脑筋一向响着素岚的话。
仿佛一夜之间,她的天下轰然倾圮,再没有人能庇护她,再没有人能为她挡去统统伤害,在无穷无尽的惊骇当中,终究有那么一小我突破束缚而来,抹去她的惶恐、痛苦、惊骇,还她纯真、欢愉、无忧……
“小芋头!”
“既是若芙蕖,为何不叫若芙,清楚……”余下之话却一下子哽在了喉咙,秦泽苡眼神微黯。皆因他想起了幼时一本端庄地辩驳父亲时的那一幕。
他不该真的一走了之,不该为着赌一口气硬着脖子不回家。便是再不满父亲另娶,再记恨父亲将他送走,可mm却永久是他的mm,是阿谁总被他玩弄到哭,可转过甚又屁颠屁颠地追着他唤哥哥的小丫头。
秦泽苡轻拍着她的背,一言不发。
阿蕖,阿蕖……他应当早些返来的,他不该让她孤身一人留在此处,他不该让她单独接受生母枉死的沉痛。
“秦伯宗写下伏罪书,吊颈他杀了。”
院里的下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登高望向院外,可见来去仓促的一个个身影。
秦若蕖也是想到了旧事,内心亦有些许难过,她依向他的胸膛,闷闷地问:“爹爹会和我们一起去岳梁么?”
她的揽芳院,仿佛与全部秦府隔断了开来,外头的人进不来,她也不准出去。
“本来如此。”长英恍然大悟。
他承认内心对父亲还是有痛恨的,怨他在娘亲骸骨未寒之时另娶,恼他不顾他的要求硬是要将他送到岳梁书院,恨他这些年对mm的不闻不问。可这些,都及不上他与暗害母亲的真凶同床共枕多年……
他抡着拳头一下又一下地往树上砸去,通红的眼眶里,是按捺不住的泪水。
长义瞥他一眼,道:“秦氏先祖曾跟随成祖天子交战疆场,后授以一等公爵,盛极一时,及至其孙辈,亦即秦伯宗高祖父犯了事,被德宗天子夺了爵,抄了家。厥后虽蒙圣恩赦免极刑,只秦门式微之势倒是再挡不住,不得已退出都城,返回客籍。秦伯宗对昔日光荣的固执,想来是自幼受了父辈教诲,将灿烂门楣刻入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