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宗写下伏罪书,吊颈他杀了。”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则奢入俭难,体味过权势带来的豪华繁华,再对比当下的落泊,不免心有不甘,总盼着曾经的繁华能再度返来,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一种执念,这类执念,一代传一代,根深蒂固。而秦伯宗,便是其最果断的传承者。
长义长英兄弟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也不敢上前打搅。
他承认内心对父亲还是有痛恨的,怨他在娘亲骸骨未寒之时另娶,恼他不顾他的要求硬是要将他送到岳梁书院,恨他这些年对mm的不闻不问。可这些,都及不上他与暗害母亲的真凶同床共枕多年……
这一年,是益安一带宦海震惊的一年,端王陆修琰俄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夺职了一批官员,有些官员乃至还来不及反应,端王的侍卫已经呈现在面前,乌纱帽便被摘了去。
长义瞥他一眼,道:“秦氏先祖曾跟随成祖天子交战疆场,后授以一等公爵,盛极一时,及至其孙辈,亦即秦伯宗高祖父犯了事,被德宗天子夺了爵,抄了家。厥后虽蒙圣恩赦免极刑,只秦门式微之势倒是再挡不住,不得已退出都城,返回客籍。秦伯宗对昔日光荣的固执,想来是自幼受了父辈教诲,将灿烂门楣刻入了骨子里。”
“才不是如许,爹爹说了,蕖,芙蕖,若蕖,如夏之清荷,出淤泥而不染。”秦若蕖大声辩驳,果断要为本身正名。
好不轻易为宝贝女儿起的名字却被儿子那般曲解,秦季勋也是气到不可,只看着小家伙点头晃脑地辩驳的模样又实在让他好笑又无法,终究也只能用心板着脸训几句,又转头去安抚委曲的女儿,许了一大堆好处,方让小女人止了眼泪。
他不该真的一走了之,不该为着赌一口气硬着脖子不回家。便是再不满父亲另娶,再记恨父亲将他送走,可mm却永久是他的mm,是阿谁总被他玩弄到哭,可转过甚又屁颠屁颠地追着他唤哥哥的小丫头。
“哎呦!”秦若蕖轻呼出声,待那声久违的‘小芋头’响在耳边时,刹时活力地鼓起了腮帮子。
“既是若芙蕖,为何不叫若芙,清楚……”余下之话却一下子哽在了喉咙,秦泽苡眼神微黯。皆因他想起了幼时一本端庄地辩驳父亲时的那一幕。
而经历了这一场风波的秦府,必将走向分崩离析的结局。
长英摇点头:“不晓得,只晓得她与她那位名唤青玉的婢女武功如出一起,说不定是同一人所授,毕竟,哪户人家会请徒弟传授女人技艺啊!”
秦若蕖单手抱着石柱,怔怔地望向远方入迷。
他不自禁地想到日前三伯父秦叔楷对他说的那番话――
秦泽苡也不知本身是如何从揽芳院分开的,他拖着仿若千斤重的双腿,也分不清往那边去,脑筋一向响着素岚的话。
阿谁‘想’字不知怎的硬是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似是被东西堵住了普通,终究,她只能低低地回了句‘不晓得’。
而陆修琰听了长义的回禀后只是安静地说了句‘晓得了’,再无话。
秦若蕖也是想到了旧事,内心亦有些许难过,她依向他的胸膛,闷闷地问:“爹爹会和我们一起去岳梁么?”
“你爹当年是益安第一才子,又生得丰神俊朗,言行举止进退有度,想将女儿许给他的人家何其多。而你娘亲,虽亦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只孤女这一身份,便足以将她挡在秦门以外,是你大伯父顶着压力,硬是让他们得以连络。”
“不准叫人家小芋头,人家才不叫小芋头!”
“小芋头!”
长英吃了一惊,却又感觉在料想当中。秦伯宗现在是众叛亲离,便是戴罪建功可免极刑,只是想在宦海上再拼一番前程是不成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