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站在那儿成了人肉靶子,只觉那些个眼神都快把她扎穿了。
前厅的大圆桌前围了一圈人,陈大人,陈家大爷,陈家长女长婿,倒是陈二女人站在上座旁,明显陈家成心将她安排在天子身侧。
方淮分歧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怀慧换了身水红色绣百花锦裙,配上嫣红的胭脂,艳光四射。头上的金簪子也拔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盛放的牡丹,水灵灵的,都雅极了。
哎,天子这桃花运真是好,才刚到第一站嘉兴,就有嘉兴第一美人上赶着送秋波了。不幸她这小小典膳,非得变作一堵肉墙卡在天子和美人之间。
她笑着去床上坐下来,软软的褥子,靠近了还能闻见淡淡的香气。
天子笑道:“陈大人不必多礼,朕这返来江南是微服出巡,不必浪费,繁文缛节也一道免了罢。”
昭阳目不斜视,垂眸立在天子身侧,因她是女人家,不好站在赵孟言与天子之间,被德安顺手一拉扯,便立在了陈二女人与天子之间,这下可好,刚好挡住了陈二女人的视野。
她摸摸怀里的安然符,眼圈有点红。
天子顿了顿:“就一套衣裳能见人,换得过来?”
陈府是陈家人传了三代的大宅了,占地六亩,共有房屋六十余间,四周以高高的风火墙与外界隔断开来。整座宅子布局松散、小巧小巧,典范的江南修建。两座花圃坐落其间,拳石勺水,移天缩地。
赵孟言面上也满是笑意,桃花眼斜斜上扬,东风对劲的模样。
“嘉话?”天子抬眉,不轻不重地笑了声,“朕没如许好兴趣,倒是你比较好这一口,要不,朕让给你。”
赵孟言哈哈一笑,侧头对天子挤眼睛:“大总管想得倒是殷勤,怕是早有先见之明,担忧陈家把陈二女人硬塞过来,干脆先让皇上您本身的人来顾问着。”
天子夸道:“陈家一家子都是人中龙凤,陈大人有福分。怀贤,怀珠,怀慧,这些个名字也是好样的,陈大人对后代寄予厚望,朕看着,这算是心想事成了。”
陈明坤不愧是一代忠臣,为官廉洁,清正廉洁,就连府上也是极尽简练,绝无半点浪费华侈。天子与方赵两位大人被一大师子簇拥着进了正厅,府上的管事恭恭敬敬地与德安这位御前大总管接上了头,领着昭阳等人去了后院、耳房安排留宿。
前面跟着方淮与赵孟言。
下巴朝方淮一努:“向方淮学学,成不?”
“依臣看来,还是我们都城第一美人要更有风味些,笑里含春,曲中蕴情。这陈家二蜜斯美则美矣,仿佛缺了那么点灵气,呆呆的。”
天子问她:“如何没换身衣服?”
嘉兴刺史陈明坤率人上前施礼:“臣陈明坤恭迎皇上圣驾。”
昭阳看得目不暇接,只觉江南公然秀美瑰丽,就连这宅子也与都城大相径庭,少了一份大气,却多了几分高雅。
李管事领着昭阳穿太长廊,又过了两道拱门,来到假山以后的主房:“女人,这是皇上住的处所,您就住这主屋边儿上的耳房里,一应物件都齐备了,若您另有甚么需求,随时叮咛,小人立马给您安排下去。”
侍卫与寺人住前院,宫女与府上女眷一同住后院。
赵孟言讪讪地拎着那只锦囊,没好气道:“这镯子如何老是还不脱手啊?”
恰好昂首就瞧见德安劈面小跑而来,他叮嘱了声:“这丫头要带在身边,不能没有像样的衣裳。你去安排一下。”
昭阳内心一动,感激地昂首望着天子,却见天子仿佛不觉得意,只随口帮她一个忙罢了,压根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