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昭阳一低头就瞥见一旁卖糖葫芦串的估客,那糖葫芦一颗一颗圆滚滚的,又红又亮,光是看着都叫人流哈喇子。
赵孟言与方淮住的小院离天子的院子只隔了两道长廊,拐了个弯出来,就只剩下昭阳与那婢女跟着天子了。
陈二女人在嘉兴夙来是有头有脸的人,父亲是嘉兴刺史就算了,她还生得极有姿色,诗词歌赋都略懂一些,兼具才名。眼下在天子这里碰了钉子,内心极其委曲。
陈怀贤噤声,不敢多言,显是怕父亲得很。
在坐的另有陈大人的长女陈怀珠,与长半子陆沂南。
昭阳忙道:“小的要服侍主子用膳,理应晚些吃的,等服侍主子洗漱了,小的就去前面灶房里吃点东西,大总管不会虐待小的。”
昭阳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惶恐地昂首看着天子,仓猝捂住嘴。
小丫头忙道:“有啊,常日里也有。西街巷尾那有一对花甲佳耦,做了四十年粽子了,虽说没有金字招牌,没有都丽堂皇的铺面,但我们本地人常日里想吃肉粽,都去他们那买。依奴婢说,这吃食上千万不成只看大要,最要紧的还是里子。那老公公老婆婆就在家里做粽子,门口摆一只大篓子,蒸好了便放里边。来往的人想吃粽子了,三只铜钱一个,又好吃又划算。”
那小丫头见天子这般和蔼,也松了口大气,毕恭毕敬地答道:“我们这的处所菜色被称为禾帮菜,虽与苏杭为邻,但也极有本身的特性。嘉兴最闻名的要数船菜,最大的特性就是土――”
那陈大奶奶看起来和顺可儿,不说话,只望着人笑。这对伉俪还真是,老婆如此纯真的模样,丈夫倒是个夺目人。
陈家大爷陈怀贤仿佛对政事不甚上心,也插不进话来,半晌后,好不轻易见父亲停了下来,仿佛在考虑接下来持续说甚么。他赶快钻了这个空子,含笑对天子说:“皇上一起舟车劳累,恐怕这几日也乏了。这趟南下另有好长光阴,您还是要以身子为重,莫要劳累过分了。”
端五还早,天子惦记取粽子,却也怕这个节骨眼上没有粽子可吃。
顺手递给昭阳:“朕不爱吃酸,你把它措置了吧。”
实在哪能有甚么题目呢?不过是以防万一,走道法度罢了。陈家人还和天子一张桌子用膳呢,莫非还能往本身饭菜里做甚么手脚不成?
“你也辛苦了,这么晚才吃,肚子必定饿了。”天子非常善解人意,发起道,“朕觉着本日这些大鱼大肉都偏甜,有些腻歪。你与朕都爱吃咸食,恐怕这些东西分歧胃口。如许吧,朕本日带你去西街巷尾,寻那对老佳耦做些粽子尝尝。”
“你还没用饭吧?”
她肚子饿,可兜里没钱,又不敢让天子给她卖,只好眼巴巴看着,不能吱声。天子从灯笼上收回目光,顺着昭阳的视野看畴昔,看看糖葫芦,再看看昭阳,这丫头竟然在舔嘴唇。
昭阳难堪地拿着那串糖葫芦,最后舔着脸上前去问:“皇上,您,您既然不爱吃,那,丢了也怪可惜的。要不,要不小的帮您……处理了?”
陈明坤有些歉意地对天子说:“微臣教子无方,小儿于政务上不甚精通,成日里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却上心得很。”他剜了陈怀贤一眼,板起脸道,“皇上是南□□察民情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你给我把那些歪门正道的东西都收好了,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昭阳一惊,昂首望着天子:“这,这会儿出门?”
天子都走到门槛前了,俄然一顿,到底没忍住,看了眼天涯那轮圆圆的玉轮。
天子咂咂嘴,微微一笑:“那他日必然要亲身去船上尝尝这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