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大堂里鸦雀无声。
凌昭云摇了摇扇子,扬起一个不羁的笑容:“韩庄主都开口了,小辈怎好回绝。”
韩临东点头,笑道:“既然各位都情愿着力,那老夫胸口这一块大石头便算是卸下了。”
固然明知韩临东偏袒沉月宫,却不好劈面辩驳。刘长青吃了一个哑巴亏,却只好面色阴沉地沉默了下来,手上一把老骨头捏得死紧。
“韩庄主言重了,此乃各大世家该做的。”
一旁的白洛云见势不妙,站起来道:“刘掌门,莫要起火。这——”
八大门派当中,与青城派友情最好的必然要属崆峒派。青城派不明不白被灭,究竟本相尚未揭穿,沉月宫与碧落教屠其满门的罪名还未洗脱,再加上昔日牵涉到的一些好处胶葛,崆峒派与兰白二人反面已经好久。
世人瞠目结舌。
兰箫垂下眼,端起酒杯放至唇边,遮住唇角勾起的纹路。
刘长青气得满脸皱纹都颤抖了起来,“白宫主如此口无遮拦,果然是对我崆峒派不满不成?”
世人看着那摔在桌后正捂着肚子爬起来的狼狈不堪的刘长老,再看看那不顾场合翘起大尾巴重新爬回白轻墨怀里蹭蹭的小狐狸,那重新到尾有害的模样,令世人不由得流下一滴盗汗。
“你崆峒派怕不怕本宫我是不清楚,本宫只晓得,我沉月宫是定然不怕你崆峒派的。”白轻墨一挥手打断白洛云的话,扬起下颌,道,“白至公子可别急着相劝,你莫非没闻声,刘掌门方才不是说了,我沉月宫既然能令青城派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那他们崆峒派本宫天然也不必放在眼中。”说着又转向刘长青,讽笑道,“真不知刘掌门是从那里来的自傲,能够抗过我沉月宫?”
目睹烽火即将进级,一旁的陈家少主陈鹏飞赶紧劝道:“刘掌门莫急,白宫主只是说说,并无歹意。”
刘长青道:“依老夫看,白宫主底子就没有与我们七大门派合作的意义!”
公然,只见白轻墨低垂着的眼睫缓缓抬起,微微上挑的眼角还是含笑,丹唇边却泄漏出一丝调侃。“刘掌门这话,是在说本宫无知呢,还是觉得黑道很看得上你们白道,很情愿同你们合作?”悄悄一笑,“即便是白道情愿抛出橄榄枝,也不知黑道瞧不瞧得上这无关痛痒的小好处呢。看来,崆峒派非常贫乏自知之明么。”
凌昭云玉面含笑,眸色微深,一手撑着脑袋,身子侧坐在地上,一把玉扇“唰”地一张。
“诸位能够为乾坤盟经心极力,小女子不免为各位感到欣喜。只是,雨微有一事不明。”韩雨微俄然出声,温和的笑容让人生不出厌恨之心,“在坐的各位代表的都是一方权势,各方之间的交换也很多。只是为何,沉月宫与白家之间向来未有半点交集?”
此言一出,大堂里蓦地温馨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一个语气峻厉近乎怒斥,一个虽不容置疑却隐含筹议。一亲一疏,再较着不过。
白轻墨神采很快和缓下来:“韩庄主所言极是,本宫失礼了。”
抚摩着怀中九夜柔嫩的外相,白轻墨敛目,唇角微勾。
世人的视野皆如有若无地飘向沉月宫主。
不分吵嘴两道的结合……这是就算在上一次魔宫入侵时也没有产生过的事。几千年来,中原武林一向都是吵嘴两道泾渭清楚,势不两立,血海深仇几近是不死不休。现在要突破这一层隔阂构成合作,谈何轻易。世人恍然记起,五十年前仿佛也有人提出过这个假想,但是因为几千年的隔阂已经太深,几近没有人能安然跨过那一道鸿沟,以达成两道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