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昂首看了眼赵掌柜,又扫了眼喝茶喝的更加用心的别的几位掌柜,垂下眼皮,持续用心喝茶,内心却悄悄叹了口气,店主这么一句句套赵掌柜的话,任谁也都听出来了,这赵掌柜平时也是个可贵的夺目人,明天如何一丝知觉也没了?真是晕了头了!
王掌柜和孙掌柜垂着眼皮仿佛没听到赵掌柜的话,别的四位掌柜有的瞄着李恬,有的打着哈哈应酬着赵掌柜。李恬叹了口气,看着神采飞扬的赵掌柜道:“赵掌柜感觉如何才好?”
王掌柜忙笑应了,悄悄舒了口气,就近寻了张椅子坐劣等着。
“赵掌柜说如何办?要不,关了这千春坊?”李恬声音里带着丝丝肝火,赵掌柜跷起二郎腿,端起茶碗清脆的啜了口茶汤,看着李恬道:“这事轻易,点检所的曲引还是客岁那些数,一张也没少,我们没拿着,那必是有人拿着了,谁有曲引,我们就拿千春坊跟她合一处做买卖就是了。”
“那我们上面要做甚么?”曹四媳妇笑问道,李恬喝了口茶笑道:“我们得从速去寻赵掌柜诉抱怨了。”
“咳,这个,店主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推让,这事,真是不好说,”赵掌柜显得极是难堪:“我看要不如许,人家有曲引,我们有酒坊,不如两家合一家。”
“没想到李家娘子打的是这么个主张,先把玉堂春做成奇货,再送到我们面前,诱着我们接办。”黄净节净了手,在五皇子秦琝劈面坐下,看着中间银壶里的水开了,拎起银壶,将沸水冲进紫沙壶,拎起紫沙壶渐渐转了半晌,倒了杯清茶推给五皇子秦琝。
“黄二掌柜?这事,”闵掌柜难为的苦着脸:“我们二掌柜多数时候陪在我们那位爷身边,极少见外人,这事……”
“嗯,你不是正想要这玉堂春,人家白奉上门了,外搭千春坊每年五成利,这不是天大的功德。”五皇子晃着腿,神情和话语都极随便。
也就一顿饭的工夫,王掌柜说完话,起家告别,黄二掌柜稳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送出王掌柜,看着王掌柜出了院子走远了,这才站起来,掀帘子进了隔壁临湖的花厅。
“赵掌柜说的这‘人家’,是温国公府吧。”李恬冷冷的打断了赵掌柜的话,赵掌柜皱眉看着李恬道:“店主也是聪明人。”
“既是老端方,赵掌柜如何一声不吭?这事我问过你三四回。”李恬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赵掌柜直问道,赵掌柜哈哈干笑了两声:“现在我们没有曲引就酿不得酒,五娘子还是想想这件大事吧,胶葛那些畴昔的事有甚么用,当真是长发妇人。”
“获咎就获咎。”五皇子打断黄净节的话干脆道,黄净节看着五皇子,五皇子端起杯子闻了闻茶香,摆了摆手道:“你想要就接,不消理睬宁国。”
不大会儿,闵掌柜急步出去招手道:“跟我走!”王掌柜忙站起来,拎着长衫,跟着闵掌柜一起急步,进了后湖东边的小小院落里。
闵掌柜得了黄二掌柜的叮咛,不放心别人传话,亲身要车跑了一趟荣安堂,把这话递给了王掌柜,王掌柜忙又给李恬递了信,李恬正端坐在桌前抄心经埋头,见复书来了,渐渐放下笔,伸手接过曹四媳妇递上的蜡丸捏开,细心看了一遍,绽放出满脸笑容,将蜡纸凑到蜡烛上扑灭,晃了晃扔到地上,轻松的站起来转了个圈,悦娘看着她挑眉道:“白送那么多银子给人家,倒象是你占了大便宜一样!”
“咦?你越来越神道道了!”悦娘高低打量着李恬道,李恬接过璎珞递过的帕子净动手,歪头看着悦娘笑吟吟道:“不提这个,单从买卖上来讲,这事对我们也没甚么坏处,千春坊托给清风楼,虽说利润对半,可你想想,千春坊的酒一贯只往南边卖,黄家的买卖可多在北边,这酒必然能借黄家的买卖再销到北边去,虽说有曲引限着量,可这里头的伸缩大着呢,我们不敢多酿,黄家可不必然不敢,不过我也不筹算以量多取胜,得把代价卖上去,卖成奇货,这事不急,等摒挡完手头的事再说,借着清风楼的东风,我们不必然少挣银子。至于玉堂春酒,人家肯帮我们挡住宁国,总不能让人家白替我们挡在前头,这保镳钱算是很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