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阁因为刻薄不刻薄的闲话闹了场事,园子里也有人和李恬提起了一样的话题。
“你的心机我晓得,女子,哪个不想如此?可这世道……”李恬欣然的看着窗外白雪中的点点红梅:“唉,平生一世一双人或许有,那是凤毛麟角,这人间有几小我能见着凤凰,抓住麒麟的?就是磨难与共自贫贱始,抑或是贵家娘子穷墨客,又如何样?一朝发财了,也不过就是个荆布之妻不下堂,那也是有个三不出拘着呢。”
姚十四有点人来疯,从都城名伎说到各家小妾,竟又扯上了都城贵女,姜正源忙制止道:“打住打住,这可说不得!”姚十四忙住了嘴,他再混闹不成器,也晓得哪些女子能轻浮,哪些女子只能敬着。
“这事不急,也不能急,你归去想想,跟你阿娘也筹议筹议,只是要奥妙些。”李恬眼角扫见林珂和蒋珊过来,交代了一句,俞瑶芳‘嗯’了一声,顺着李恬的目光看向林珂和蒋珊,默契的不再多说。
蒋鸿神采惨白,紧盯着五皇子,一只手在袖子里紧攥成拳头,另一只捏着折扇的手指甲发白,徐思海满眼肝火的盯着姚十四,低低的不晓得骂了句甚么,蒋鸿用力推着徐思海转向窗外,闭着眼睛调了几口气味,面色渐规复如常。
“十四郎惯会信口开河,我如何没传闻过这话?你们谁传闻过?五爷别理他,你又不是不晓得他……”姜正源忙陪笑打岔和稀泥,姚十四眨了眨眼睛,姜正源觉得他悟过来了,谁晓得姚十四正色道:“这回真没瞎扯,刚在路上,明之、我、武大,另有叶二哥,不也说过这事么?也是这么说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这个我懂,”俞瑶芳感喟道:“这先贫贱后繁华的,多少人变本加利,还不如如许明显白白看着的好。”
四皇子神采一点点往下沉,目工夫冷的斜着姚十四,叶树盛神采惨白,死盯着姚十四,只恨不能伸手先捂住他那张臭嘴,再狠狠抽他几个大嘴巴子!他如何摊了这么个就会肇事的小舅子!
明远阁越来越热烈,或赏雪或会文或凑热烈的人群分红几大团十几小团,有文才有志向的围在四皇子四周会文展才,拂不过面子不得不来,却已不消展才或为人谨慎的,散散的散在对着梅林的窗前,三三两两,似成团却不成团,再有就是姚十四爷如许的,或是真正只会玩乐、或是打着玩乐幌子的,则围着五皇子谈吃说喝评美人。
“让人在台子上多放几个炭盆,热汤热水别断了。”孙老夫人忙叮咛道,姚夫人笑道:“老祖宗放心,那台子一圈炭盆连着炭盆呢,姜汤热水哪会断了,我们府上哪是那苛待这些不幸人的人家?!”
五皇子肝火冲冲:“这话听谁说的?我们府上如何待下人刻薄了?我明白得很,这不是说王妃,这是说我呢!你这话听谁说的?”
诸人神采各别的看着跳脚暴怒的五皇子,他这话、这脾气,发的可真是成心机。
被姚十四点了名的左相范文远的嫡长孙范承哲、温国公世子武功远难堪万分,冒死扭着头只装没闻声,论心眼,叶家二爷、林雯的夫君叶树青只比姚十四好上一眼眼,这回反应倒是极快,明天他是仆人家么,没等叶树盛把他训出去,已经开口接上了话:“大师就是随口说说,除了你,哪有人把这事当真的?都是些闲话。”
叶树盛气了个仰倒,叶树青话音还式微,五皇子已经紧跟问上了:“连你们府上都传上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