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的口音,到带有几分金陵的风味,连生起气来也软软的像是撒娇。陆浅葱进了门,将手中的肉食等物放在八仙桌上,淡笑道:“我就是。”
江之鲤一走数日,音信全无,陆浅葱已经有好几日未曾见到他来酒坊蹭食了。倒是他身边的阿谁叫时也的青衣保护,会经常带着旧林和故渊两兄弟来她店里坐坐,帮她号召买酒的客人,倒为她费事很多。
客人中为首的是一名年青的女子,她穿戴一袭极淡极淡的素袍,乌发半绾,青丝垂腰,背对门口负剑而立。从陆浅葱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唯有一个清傲卓绝的背影,连身为女子的陆浅葱见了,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虽帮不了统统人,能为他们点一豆星火也是好的。放心,我有分寸。”
时也不再说话,想了想,终是将青铜剑拔地而起,扛回了屋中。
本日的天阴沉的短长,仿佛有风雪将来。陆浅葱瞥了瞥身后赵徵的影子,蹙眉道:“你师父是做甚么去了,老是俄然消逝,又俄然呈现。”
“我在想你们的师父,”陆浅葱悄悄一笑,将采办好的肉菜装进竹篮中,似是自语般低声道:“不知本日,他可否赶回。”
“今时不比昔日,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渡天下之人?”
故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陆姨,他为甚么要跟着我们?”
“这身打扮……”身边的旧林亦是一愣,方温声道:“青桑派,姜素衣。”
旧林微微红了脸颊,却仍谦逊的一颌首,暖和有礼道:“藏雪仙子盛名,江湖何人不知?”
旧林正色:“小渊,不能这么叫他,失礼。”
“陆姨,你看那把剑。”旧林指了指素袍女子的佩剑,附耳低声道:“此剑名唤‘藏雪’,纯银为柄,冰魄为身,缀有明珠流苏,乃是青桑派掌门首徒,‘藏雪仙子’姜素衣的佩剑。”
时也眼也不抬,还是淡然直视火线,不动如山:“生逢乱世,当求自保,你不必对他们太好。”
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发作出一阵大笑,此中一人指着时也笑弯了腰:“还说不是结巴!”说罢,他惟妙惟肖的学了时也几句,道:“这可不就是结巴么!”
那名少年一噎,当即缩着肩膀退回人群中,不敢再冒昧。
她觉得这姜素衣的背影已是极美,没想到转过脸来则更加冷傲。姜素衣端倪如画、肤白唇红,气质清雅脱俗,仿佛高山之雪,公然不负‘藏雪仙子’之名!
陆浅葱晓得,他们是江之鲤特地叮咛过来照顾她的,乌山镇的陌生面孔越来越多,他怕她受欺负。
陆浅葱脚步一顿,想起了这群人老是刀剑不离身,忍不住担忧道:“他赢利,伤害么?”
他这般来无影去无踪,教她如何放心?苦衷重重的采办完年货,已是将近中午,几人俱是提着大串的鸡鸭鱼肉等物回到酒坊,成果刚一进门,陆浅葱就愣住了。
汉人兵败,迁都南渡,同时带来了一多量家破人亡、衣衫褴褛的灾黎。天寒地冻,陆家酒坊前伸直的灾黎愈来愈多,男女长幼,俱是面黄肌瘦,在北风中瑟瑟颤栗,睁着双双怠倦而暗淡的眼望着酒坊内,巴望汲取一点淡薄的暖和。
姜素衣微微一低头,发丝随风而动,柔声道:“失礼。”
“赵铁牛真不幸。”故渊撇撇嘴,将头扭向一边。
陆浅葱看了看天气,轻叹了一口气,孰料这声感喟却没有逃过旧林的耳朵。
转眼除夕已至,一大早,陆浅葱便带着旧林和故渊两个小少年出门买菜,阛阓上采办年货的人很多,熙熙攘攘,让这座清幽的江南小镇平增了几分热烈。
时也绷着脸,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姜素衣,嘴唇抿成刚硬的一条线,眼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