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陆姨,他为甚么要跟着我们?”
陆浅葱见时也面庞冷酷、双拳紧握,额角模糊有青筋暴起,还觉得他不喜好姜素衣一行人,忙笑着打圆场道:“诸位少侠想喝点甚么酒,现喝还是带走?”
从那日起,陆浅葱便每天炖两锅粥放在巷子口,虽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听到铁牛这个名字,陆浅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旧林亦是哭笑不得:“陆姨,阿谁赵……跟了你一起,要不要管管他?”
他两人在门□□头接耳,声音本是压得极轻,那名女子却似是闻声了,缓缓转过脸来,声音空灵而轻柔,有如东风拂过皑皑白雪:“中间认得我?”
结巴?
陆浅葱还未说话,时也却上前一步,主动道:“有、有……桂花酿,高、高粱……”
只见酒坊里站着几位客人,俱是神采不耐,而时也则面无神采地站在他们劈面,也不知是受了甚么刺激,整小我仿佛石雕。
陆浅葱心生不忍,也不好责备时也的一番美意,只对他笑道:“大门神,你往这一站,客人们都不敢出去啦。”
“陆姨,你看那把剑。”旧林指了指素袍女子的佩剑,附耳低声道:“此剑名唤‘藏雪’,纯银为柄,冰魄为身,缀有明珠流苏,乃是青桑派掌门首徒,‘藏雪仙子’姜素衣的佩剑。”
故渊淡定的‘哦’了一声,改口道:“赵铁牛在跟踪我们。”
“你们是谁?”姜素衣还未说话,她身边那群少男少女倒是不耐烦起来,打量着陆浅葱道:“可晓得这家酒坊的老板在那边?”
陆浅葱看了看天气,轻叹了一口气,孰料这声感喟却没有逃过旧林的耳朵。
一名边幅聪明的女弟子道:“你这儿有甚么酒?”
陆浅葱脚步一顿,想起了这群人老是刀剑不离身,忍不住担忧道:“他赢利,伤害么?”
汉人兵败,迁都南渡,同时带来了一多量家破人亡、衣衫褴褛的灾黎。天寒地冻,陆家酒坊前伸直的灾黎愈来愈多,男女长幼,俱是面黄肌瘦,在北风中瑟瑟颤栗,睁着双双怠倦而暗淡的眼望着酒坊内,巴望汲取一点淡薄的暖和。
那名少年一噎,当即缩着肩膀退回人群中,不敢再冒昧。
时也不再说话,想了想,终是将青铜剑拔地而起,扛回了屋中。
时也眼也不抬,还是淡然直视火线,不动如山:“生逢乱世,当求自保,你不必对他们太好。”
客人中为首的是一名年青的女子,她穿戴一袭极淡极淡的素袍,乌发半绾,青丝垂腰,背对门口负剑而立。从陆浅葱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唯有一个清傲卓绝的背影,连身为女子的陆浅葱见了,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时也绷着脸,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姜素衣,嘴唇抿成刚硬的一条线,眼睛发红。
旧林问道:“大过年的,陆姨因何感喟?”
一向肃立的姜素衣美目一瞥,淡淡道:“师弟,不得无礼。”
江之鲤一走数日,音信全无,陆浅葱已经有好几日未曾见到他来酒坊蹭食了。倒是他身边的阿谁叫时也的青衣保护,会经常带着旧林和故渊两兄弟来她店里坐坐,帮她号召买酒的客人,倒为她费事很多。
姜素衣微微一低头,发丝随风而动,柔声道:“失礼。”
本日的天阴沉的短长,仿佛有风雪将来。陆浅葱瞥了瞥身后赵徵的影子,蹙眉道:“你师父是做甚么去了,老是俄然消逝,又俄然呈现。”
“我晓得。”陆浅葱颌首,呼出一口白气,微微一笑:“只是想起了当初我流浪的时候,怕是比这群流民更狼狈,当时,你家公子救了我……我受你们恩德诸多,由己及人,若不做些甚么,倒显得我薄情无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