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边幅聪明的女弟子道：“你这儿有甚么酒？”
陆浅葱见时也面庞冷酷、双拳紧握，额角模糊有青筋暴起，还觉得他不喜好姜素衣一行人，忙笑着打圆场道：“诸位少侠想喝点甚么酒，现喝还是带走？”
旧林安抚道：“师父说会尽快返来的。”
时也不再说话，想了想，终是将青铜剑拔地而起，扛回了屋中。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虽帮不了统统人，能为他们点一豆星火也是好的。放心，我有分寸。”
女子身边围了白衣蓝袍的少男少女，皆是十□□岁的年纪，似是某个江湖门派的弟子。
“陆姨，你看那把剑。”旧林指了指素袍女子的佩剑，附耳低声道：“此剑名唤‘藏雪’，纯银为柄，冰魄为身，缀有明珠流苏，乃是青桑派掌门首徒，‘藏雪仙子’姜素衣的佩剑。”
他两人在门□□头接耳，声音本是压得极轻，那名女子却似是闻声了，缓缓转过脸来，声音空灵而轻柔，有如东风拂过皑皑白雪：“中间认得我？”
陆浅葱忍不住赞叹一声：好美！
本日的天阴沉的短长，仿佛有风雪将来。陆浅葱瞥了瞥身后赵徵的影子，蹙眉道：“你师父是做甚么去了，老是俄然消逝，又俄然呈现。”
陆浅葱还未说话，时也却上前一步，主动道：“有、有……桂花酿，高、高粱……”
汉人兵败，迁都南渡，同时带来了一多量家破人亡、衣衫褴褛的灾黎。天寒地冻，陆家酒坊前伸直的灾黎愈来愈多，男女长幼，俱是面黄肌瘦，在北风中瑟瑟颤栗，睁着双双怠倦而暗淡的眼望着酒坊内，巴望汲取一点淡薄的暖和。
陆浅葱起先还会恩赐些粥水，或是温上几碗甜酒送给他们，厥后流浪灾黎传闻这有免费的酒水喝，都簇拥而至，堵在门口不肯走开，酒客都挤不出去了，垂垂的陆浅葱也有些力不从心。
陆浅葱也乐得落拓，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襄王爷穿戴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为她前后繁忙，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今时不比昔日，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渡天下之人？”
“赵铁牛真不幸。”故渊撇撇嘴，将头扭向一边。
陆浅葱一头雾水，看向时也。
旧林一怔，凝神说话了半响，才温声道：“天然是赢利去了。这几月，乌山上的飞禽走兽几近都被我们猎遍了，再不挣钱，我们可没钱用饭。”
赵徵养了几日的伤，渐渐能下床走动了，只是脑筋还是不太腐败，如同刚出壳的雏鸡似的整日跟着陆浅葱，一会儿擦擦桌子，一会儿拌拌酒糟，带着几分决计的奉迎，恐怕陆浅葱会赶他走似的。
听他们的口音，到带有几分金陵的风味，连生起气来也软软的像是撒娇。陆浅葱进了门，将手中的肉食等物放在八仙桌上，淡笑道：“我就是。”
陆浅葱脚步一顿，想起了这群人老是刀剑不离身，忍不住担忧道：“他赢利，伤害么？”
他这般来无影去无踪，教她如何放心？苦衷重重的采办完年货，已是将近中午，几人俱是提着大串的鸡鸭鱼肉等物回到酒坊，成果刚一进门，陆浅葱就愣住了。
客人中为首的是一名年青的女子，她穿戴一袭极淡极淡的素袍，乌发半绾，青丝垂腰，背对门口负剑而立。从陆浅葱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唯有一个清傲卓绝的背影，连身为女子的陆浅葱见了，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我晓得。”陆浅葱颌首，呼出一口白气，微微一笑：“只是想起了当初我流浪的时候，怕是比这群流民更狼狈，当时，你家公子救了我……我受你们恩德诸多，由己及人，若不做些甚么，倒显得我薄情无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