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防盗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却半响没有回应。
惊惧、气愤、绝望……统统的情感在一顷刻有如火山迸发，沈清舟像是要将嗓子喊破般地嘶吼，痛哭出声。
甚么都完了！
淡薄的月光从窗外斜斜照在床上，空调被下蚕蛹状的男人不耐地转动几番，这才不耐烦地翻开捂在耳朵上的枕头，伸出一只光膀子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一番，将手机拽进被窝里。
听出李文的声音不对劲儿，沈清舟稍稍复苏了点，哼唧道：“出甚么事了？等等，你受伤了？”
“船儿……”蚊子在电话那头粗粗地急喘了几声，语气有些诡异的颤抖，“船儿，你……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下，急事儿！”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沈清舟满目通红，浑身颤抖。他谨慎翼翼地跨过李文的尸身，在空中上摸索到一把锈迹斑斑的榔头，然后一步一步地朝鲛人逼近。
怪物和西方神话里的美人鱼构造非常类似，只是看上去比美人鱼更加残暴、丑恶，或许跟它被困在水底墓里，长年见不到光导致身材退化有关。
怪物的下半身是一条长约两米的鱼尾，紫蓝的尾部是广大的半透明状，靛青色的硬鳞在水玻璃闪动着微光，由背部向腹部突变，垂垂淡成青红色，看上去锋利而坚不成摧。
――晋・干宝《搜神记》
怪物受了重伤，腮部汩汩流淌着紫红色的鲜血，沈清舟大怒之下猛地踹了一脚，竟然将那怪物踹开了半米多远，摔在地上收回沉闷的声响。
“蚊、蚊子……”沈清舟做了二十几年的好好门生，第一次碰到这类毛骨悚然的状况，语气都有些颤抖了。
一进门，潮湿的氛围带着微凉的腥味劈面而来，异化着几缕不容忽视的铁锈味儿。
刚才那奋力一击已经耗尽了它全数的力量，怪物伸开干枯惨白的唇瓣喷出一口紫血，苗条坚固的鱼尾扭曲地拍打着空中，在黑暗中不伏输地瞪着沈清舟，龇开满嘴血染的尖牙收回刺耳的低鸣声，威慑着面前发疯的人类。
李文那边仿佛信号不太好，沈清舟进步嗓门吼道：“甚么――？你在那里？！”
夏季的夜空月明星稀，旧房区没有路灯，齐腰深的杂草丛里，虫声叽叽咕咕地低鸣着，更衬得夜色清冷、寥寂。
或许怪物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沈清舟却仍感到极度的惊骇，印制不住浑身颤栗，彻骨的酷寒。他曾眼也不眨地解剖过尸身，切割过肌肉，见过因车祸而脸孔全非的病人……但没有一次，能让他像明天一样发自肺腑地惊骇。
怪物较着是水居植物，一到岸上，那条健旺苗条鱼尾便起不到甚么感化，只能徒劳地拍打着空中，标致的尾巴上沾满了砂砾和灰尘。固然如此，它仍然极力撑起家子，喘气着高频次地颤抖着耳鳍，伸开满嘴尖牙恐吓沈清舟，尾部和手肘处锋利的刺鳍倒竖，做困兽之斗……
凌晨一点，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破室内的安好，锲而不舍地闹腾着。
哦，对了，是要去找蚊子。
当光芒遣散统统暗中的那一刻，沈清舟的心脏明显没法负荷面前惊悚万分的统统，他忍不住失声惨叫，猛地后退一步，一脚踩进一个装着几尾海鱼的陈旧铁盆里，收回哐当的噪音。
陈旧的屋子隔音结果极差，沈清舟模糊听到李文那盗窟手机的铃声在空旷沉寂的旧房内响起，却并没有人接。奇特，如果蚊子在屋里头，不成能不接电话！沈清舟趴在门上听了听，电话本身挂断了，屋内的铃声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