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先生不由颌首, “想来杜状元官运亨通,很有作为。只是不知帝都宦海民风废弛至此, 连如许明摆的瞎话都能说出来。”他问杜长史, “你不会真信这话吧?”
说到陆家,林老先生道,“除了睿侯一脉,当真半个好人都无。”
杜长史被噎以后敏捷反击,“这世上, 谁见利不喜的?”
“哪个郡王妃?我与藩王并无友情?”林老先生问。
明显被误觉得与柳家干系密切的事让老先生极度不悦,都不消再问,林老先生就提及前事,“柳家势大,一门两公尚且不敷,及至把持朝纲、专断专行、霸道霸道、不成一世,后辈无不居高位,女子皆要嫁高门,三代帝王正室皆出身柳氏,怎非取死之道!”
煦暖的阳光自窗格射入,穆安之想了想,“我虽不喜陆尚书,平常也与他不睦,不过,他任兵部尚书多年,倒也未见不对。”
当然,林老先生对穆安之客气, 很大程度上也赖于在林老先生看来,穆安之就是嫡出皇子。再加上穆安之来到新伊城,部下并无扰民之举,巡查官学后做的事情很实在,以是,林老先生以为穆安之能束缚部下,且是个实干之人。
穆安之举杯道,“旧事已矣。”
林老先生晃晃杯中酒,一哂,“柳家当年塌天之祸,是因族中后辈无能,老国公倘有后继之人,不会提携陆伯辛接掌西北军,这便是老国公的可敬之处,未因一己一族之私将西北军托付无能之人。老国公当年阿谁儿子,无能的天下皆知。陆伯辛陆仲明兄弟,当年人称陆家双杰,陆伯辛称一声人杰名符实在,陆仲明算甚么人杰,他是在武略上有军功,还是在文略上有建立?他与老国公之子的不同只在于,一个是蠢在内里,一个是蠢在内里。”
林老先生道,“他呀,记得,当年任国子监博士,学问有一些,只是为人软弱了些。”
公然是个一视同仁的刻薄嘴。杜长史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