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缘劫录 > 第八章、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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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宗比僧伽蓝寺更大,广场上有一座大理石雕就,三千三百三十三瓣的莲台。师父说,坐此莲台说法,般若雷音自行加持。

……

如何来到这儿的,我也不晓得,只模糊记得阿谁画面:在有三条岔口的大河里漂着,岸上开满曼珠沙华,白得纯真,红得惊心。

月光白惨惨,一片死寂,远处有人声响动。

我舅妈,也就是奶娘的嫂子,肚子垂垂痴肥了,家里那老头儿说未生下来便要取名,以定下婴孩的人魂――听游方羽士讲,之前死了几个孩子便是灵魂未安宁下来。

另有九座千瓣莲台环绕四周。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为甚么几尊泥塑铜铸的死物,住的屋子比我奶娘的大很多呢?”

南武行是胳膊有我腰那么粗的男人,因而名字由舅妈取,叫“南蔻”,她抚摩那痴肥的肚子,偎在南武行怀里笑靥如花,她唱道:

……

“如何算功德够了?”

“哈哈,如此傲慢!不说浮云不动,你且先让我不动可行?”

第三年,师父带来本《心经》,坐在凳上读与我听,我跟他念,一字一顿的:

师父感喟:

“这么说若你心不动了,浮云也不动的了?”

仿佛不止一次颠末端。

“除了那年捡他,这孩子仿佛从不会哭呢。”

兵甲,钩戟,长铩。

他眼睛眯成新月,仿佛很欢畅,奶娘站在一旁,也有气有力地陪笑。

哇――哇――

马嘶,人吼,接连倒下。

奶娘实在对我极好,她的眼睛小,眉毛像个八字,和我独处时,却变成一了。

婴啼如曙光划破寒夜,零散几只乌鸦被吓着,扑棱棱振翅飞走了。

日薄西山,风沙渐歇,冷月被洗得猩红。我在凉透了,黏稠的深蓝色液体里躺着,耳中寒鸦不住唳笑。

“然。”

“你观浮云,可知其为何而动?”

……

“天然如此。”

“杀!”

“众生便是众生,一人,一狗亦是众生!不准再多问!”

我问师父:

“那众生均已度了?你我也度了么?”

她整日里总蹙着眉头,抱我时双手箍得很紧,嘴里常念叨的几句话就是:“阿成你这个死没知己的,阿成……阿成……”偶然她箍得我紧了,我便用力咬紧吃奶的嘴巴,她却不喊疼,只是说:“宝贝……宝贝……还没给你取名字呢,你如何就跑啦。”

“我心在动。”

我既无兄弟姐妹,平时也不爱动,叫用饭我便吃,让我睡觉便睡了,厥后有人站在我面前说我傻,我也不睬。

“痴儿……”

……

他摸摸我的头,说此子是有慧根之人。

翌日,师父给我一本《地藏经》。

湿呼呼有些温热,身边的人接连倒下,甲片“哗啦”地响,尽是血污的手臂搭在我面前,血肉翻卷,像开满此岸的往生花,残暴绯红,煞是都雅。

“佛是大摆脱,存于不成说之畴昔,不成知之将来。如何有七情六欲!”

“若你功德够了,便住得。”

“那我住了这大屋,也寂静么?”

为甚么会哭呢,把本身弄得不洁净了。

那张脸遮住冷月,我被一双暖和的大手抱起来。

“不如此,世人怎体味佛之寂静。”

厥后师父说他修杜口禅,再不准我多问了,给我取了法号,叫“觉性”。

师父牵我走那天,有几人送我到门口。雨洗过黄地盘有些泥泞,奶娘坐在黄泥里,嚎啕大哭,南武行差未几有我腰粗的手臂伸畴昔要拉她起来,她却滚出来了。那老头儿腰间挂个铜烟斗,站在那边皱眉冷哼一声,她靠着墙,不住颤抖着。

――红豆生北国,春来发几枝。

“普度众生。”师父双掌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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