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老太爷听温宥娘这么说,出言道:“傲慢!”
此话是真是假六老太爷不去计算,只道:“当年老夫便在想,以你的聪明,为何不能是个男儿而心中可惜。现在老夫还是这般想。若你是男儿,我温氏也不愁民气不齐。”
到了温余卿七岁考入弘文书院,在书院混得风生水起,亦不敢不说没有靠着温府的名声造势。
就是六老太爷与人订交,来往者却也是鸿儒,而非白丁,这身份上的差异也充足映照出民气。
无他,只因温宥娘比他设想中能忍,手腕倒是其次了。能忍,也有手腕,便能拢住一个家属的民气了。
温宥娘晓得六老太爷所说的大任与温宥娘心中的大任分歧,便考虑着道:“余卿生性纯真,为人驯良,却也不贫乏判定。若只是一人,宥娘敢包管他平生当是无忧。”
嫁入侯门,便要一辈子为那府中策划,比日日下田劳作还累,且一定得好。温宥娘是女子,六老太爷不希冀着她光宗耀祖,倒不如嫁个普通读书人,平平过这平生。如果能在书画上有所成就,为后代所记,亦是一桩美事。
六老太爷闻言只一声嘲笑,问道:“没有家属?若你们姐弟自幼离了温家,你可敢包管余卿还能得中小三元?”
六老太爷点头,捞起前襟坐下后道:“你也坐下。”
“余卿小三元之名,现在当已传遍大隆,此中可有借温府之名誉?”六老太爷又问。
说到底,便如六老太爷所言,他们姐弟走到本日,确切靠的是温府。温府为温氏的一房,天然亦代表了家属。
六老太爷道:“在京中,你与黄府订婚,当初也算是门当户对。兴国侯府当年与高祖一道起事之时,身份也不显,乃庶族出身。但是现在四房不过官居五品,且你父又被判暗害你生母。你与京中温府断绝干系,过继于六房,那一门婚事天然作罢。不说黄府必将会退婚,便是黄府不退婚,老夫也不会同意你嫁进侯门。”
身为女人,总归是对爱情有些许盼望。
温宥娘感觉在六老太爷面前实在也毋须装得那么纯良,就直言了,“不敢欢乐,只求无益。”
这话虽是夸奖,但是温宥娘也自发担不得,若她不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又何来的聪明?怕也与这世道的芸芸众女普通,胡涂且寒微的活着。
“四房老夫人识字未几,不懂诗词歌赋,更不懂大师之间的情面来往。未曾真正教诲于你们姐弟。是以现在你们姐弟,一人已中秀才功名,一人即将出嫁,却尚算甚么都不明白。”
统统事毕,温宥娘一行只在曲水逗留了大半月,便要筹算移棺北上。
但是于六老太爷而言,倒是毋须这般。若男人的出息,要家中女子去博,那男人便连女子也不如了。
六老太爷便说道:“温府中人,你们姐弟过得不易,这并非谎话。于温府其他小辈,你们自是苦了一些。但要跟府外那些无家可归的孩童比拟,倒是身在蓬莱。若说欠,温府并不欠你们姐弟俩。”
“请老祖宗明示。”温宥娘坐着哈腰道。
或许彼苍保佑,便得一夫君了。
“老祖宗说的是。”温宥娘温声回道,却还是没将六老太爷的话当真。
读书多是负心人,固执于宦途的大多心狠手辣,固执于山川的也大多浪荡多情,她要信六老太爷这话那才是见鬼了。
温宥娘回道:“之前一向有看着,只是未曾挑到合适的。”
六老太爷见温宥娘并未驳斥,便心中有了底,说到了温余卿的婚事,“余卿的婚事,之前也未曾有何商定罢?”
温宥娘心中不平,只问:“我们姐弟在京中苦熬十年,战战兢兢,到处谋算,家属又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