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讲授开灵之境,言道:旧业日消,新业不造。无所挂碍,迥脱尘笼。行而久之,天然得道。
余清看着鬼门渐渐消逝,血海也消逝,这片六合又规复了平常模样。
余清左手重拈,右手虚捧,微微一笑,广大的羽衣飞扬,顿时满山草木勃发,花开锦团。
第旬日,金乌东升,万丈霞光刺破云层,摈除了万里国土黑夜的阴暗与深沉,余清自深思中醒来。
日升月落,清风如水,余清在山顶已经站了九日。
余清下山,衣袂飘飞,缈如神仙,模糊有歌声传来。
“该当如此。我这就归去处神君复旨,定然把真人的话带到。”
自此,开灵入道。
余清轻声问道,“太乙道宗”这四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让金象聆听了一顿。
没人晓得修行的起点是甚么,就像没人说得清生命的起点在那里,即便天上的神佛仙圣,道门诸祖,大抵也说不清楚,他们也不过是修行路上的行者与先行客罢了。
听了余清的话题,金象谛安静下来,金色竖瞳盯着余清,寒光隐现,张口说话,鳞片铮铮作响。
牛头再不游移,举起钢钗刺向金蛇,钢钗上一道青篆流转,像是切豆腐普通将蛇身一断为二。
牛头乘势杀来,魔火如跗骨之蛆在金蛇身上燃烧,火势阴寒,专烧灵魂。
我这师叔传承的便是日耀帝君一脉,修炼《幽冥日耀杀生剑经》,在冥土度朔山立下杀生观,持杀剑行救度之事,震慑鬼道诸雄,招魂花就是他以神通培养而成,食妖噬鬼,威能无穷。”
金象谛一滞,回道:“那是天然,修行者存亡,自有天命。”
金象谛身上神纹分散,金光覆盖六合,顿时涌来的无数魔物化作灰飞,幽光一闪,又从血海中跃出。
“太乙道宗的弟子,出门带的都有一枚接引符,碰到危难之时祭起,就能奉告周遭数十万里的同门,请其前来互助。刚好,我徒弟出门之前扑灭了这枚道符,但玄洲周遭百万里,太乙道宗又远在东海蓬莱丘,能够是刚好四周没有人,也能够是有人收到了信息却有事迟误了,总之,直到几个月后,才有一名师叔来此。
“神君是他,他却不是神君。太玄上仙为法体真人,神君便是他的神道法身,坐镇冥土,救拔幽苦,弹压冥渊。”牛头魔神回道。
金象谛严峻万分,一口精血喷到元丹上,元丹光芒更盛,一条金色小蛇蜿蜒游出,化作一尊妖神,双翼六臂,耳挂两条玄色小蛇,脚踩两条金色神龙,手上一柄方天戟。
金象谛轻笑,仿佛感受看破了余清的心机,本来另有些看重,现在感觉也是俗人一个。
鬼门轰的一声,完整敞开,门内一只巨足踏出,顿时全部大门嗡嗡作响,似欲炸裂。
余清说的平淡,金象谛却如遭重击,猛的转头,盯着那株黑径白叶亭立如幡的奇花,金色竖瞳中光彩暴涨,脸上一道道法纹闪现,如同神祗。
牛头魔神向余盘点了点头,迈入鬼门,身躯垂垂隐没。
“实在此事也是从我而起,我修行时入了心魔,灵台破败,我徒弟拼了性命盗来龙血祝余为我疗伤,才有了本日你我两人的喝茶清谈。
这三天来余清把宿世此生又在脑中过了一遍,各种旧事如清光流过灵台,不留下一丝陈迹,只剩下追逐道途的决计与淡然。
我给过你机遇的,但是你没走,你说的对,我们都是永活路上的一个行者,存亡自有天命,本日之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你我要体味因果罢了。
“君可知太乙道宗?”
金象谛悄悄点头,再未几言,手中折扇抛出,化作一阵青烟,青烟中无数天魔舞动,窜改万千,时而为仕女,步曲曼妙,时而为帝王,龙行威仪,时而为神仙,仙音漫天,地涌弓足。最后漫天光彩一收,九头天魔显出身形,若隐若现,无声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