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只是看着不动,一边的招魂花却仿佛收到了某种唆使,枝干轻摇,顿时全部院子一暗,无数阴气冥魂飘零,远方一条血海奔腾澎湃,修罗夜叉魔王跃出海面飞扑而来。
“实在此事也是从我而起,我修行时入了心魔,灵台破败,我徒弟拼了性命盗来龙血祝余为我疗伤,才有了本日你我两人的喝茶清谈。
血海之上的无数修罗夜叉掀起无数血浪,挥着兵刃踏着血波飞扑而上,獠牙狰狞。
当时陈太玄笑了笑没说甚么,只是余清也没想到他在招魂花里留下一道鬼门,现在想来,他当初的问话也有几分考校的意义了。
牛头魔神一步跨过血海,手中一道符印射出万道神光,覆挡住庞大的招魂花,招魂花在这神光中敏捷变小,终究化为三尺高低滴溜溜落入牛头魔神掌中。
金象谛终究暴起,身上一片片金鳞闪现,法纹流转,仰首尖叫一声,如婴儿哭泣,右手猛的伸出,抓向余清。
金象谛严峻万分,一口精血喷到元丹上,元丹光芒更盛,一条金色小蛇蜿蜒游出,化作一尊妖神,双翼六臂,耳挂两条玄色小蛇,脚踩两条金色神龙,手上一柄方天戟。
没人晓得修行的起点是甚么,就像没人说得清生命的起点在那里,即便天上的神佛仙圣,道门诸祖,大抵也说不清楚,他们也不过是修行路上的行者与先行客罢了。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你这羽士,也不是普通的人物,龙血祝余是我朝夕相伴的灵物,我一起修行至今,大半的机遇都应在它上,现在予了你,倒也不错。不管本日之果谁胜谁负,来日都度彼入道便是。只是,黑山妖王是魔神大妖,你今后还要把稳。”
目前尘尽光生,照破江山万朵。
血海当中,一株奇花拔地而起,仿佛撑满了全部六合,枝叶如幡,悄悄动摇,血海倒卷化作一扇流派,高有百丈,通体幽黑,门框上刻有诸般魔头鬼神,摆布门扇上有两个神人,左边神人身穿青色冕服,左手持鞭,右手持一令牌,刻有幽冥二字神篆,右边神人身穿玄色冕服,左手持棒,右手持一玉印,刻有存亡二字神篆。
我这师叔传承的便是日耀帝君一脉,修炼《幽冥日耀杀生剑经》,在冥土度朔山立下杀生观,持杀剑行救度之事,震慑鬼道诸雄,招魂花就是他以神通培养而成,食妖噬鬼,威能无穷。”
第二个便是,他迩来的修行一日千里,不时有所体悟,已经摸到了开灵的边沿,就差临门一脚罢了,告结束这些因果,就像镜面拂去灰尘,见真明性,开灵也就水到渠成了。
牛头再不游移,举起钢钗刺向金蛇,钢钗上一道青篆流转,像是切豆腐普通将蛇身一断为二。
远处的余清有些伤感,数百年修行,筚路褴缕,步步艰险,却在本日停止,此生再有望大道。
这三天来余清把宿世此生又在脑中过了一遍,各种旧事如清光流过灵台,不留下一丝陈迹,只剩下追逐道途的决计与淡然。
余清左手重拈,右手虚捧,微微一笑,广大的羽衣飞扬,顿时满山草木勃发,花开锦团。
牛头用锁链锁住金象谛灵魂,向余清走来。那是一条金色小蛇,目光板滞,在牛头的拉扯下亦步亦趋。
“那你可晓得,我徒弟,名唤李叔景,便是太乙道宗的弟子。”
仙路唯艰,修行不易,本日我杀你,我们因果便体味了,待到来世,我度你重入仙门。”
花开如我,我见灵山。
“我名余清,只是受了太乙传承,还没有回庙门拜过祖师,没有道号。”余清答道。
日升月落,清风如水,余清在山顶已经站了九日。
余清也有本身的设法,一是感念李树景的恩典,两世为人,李树景是除了父母以外第一个对他这般好的人,余清不是铁石,也不是禽兽,他受了李树景的恩,就要担起他的仇,他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