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是甚么？”云中君指着从司禄衣袖里暴露的一沓熟宣纸，迷惑问道。
“他虽负我，但我却从未想要他如此惨痛。但是，我一想到小青死得那样惨痛，我就止不住地恨他、恨法海，更恨我本身……”
司禄放好药膏，大剌剌地就在云中君面前宽衣解带了起来。
司禄见云中君消停了，这才放下胳膊，瞥见那画上的本身，眼神有些暗淡，旋即又整好略显混乱的画纸，拈诀将其化回了袖袍当中。
司禄面色如常，坐下自斟自饮了一杯清茶后，方才淡淡回应：
“欠都雅。”司禄道。
司禄一句话，惊得云中君五雷轰顶，转头一看，司禄已经在他被子里平平允正地躺好了，散开的乌发衬着他白玉雕成的俊容，在烛光之下映出不实在的光晕，一件薄薄的丝质亵衣里模糊暴露他精美的锁骨。
哟呵，小正则比来功力见涨啊，他都这么出售色相了，还能如许坐怀稳定？
“你看了我的身子，我看了你的身子，如何不亲？”
垂垂的，他的认识越来越恍惚，他只感觉一阵轻松……
“呃……小正则呀，你有没有觉的……我二人如许同榻而眠，阿谁，仿佛不当？”
“不知是哪家的女人如此惊才绝艳，竟能有幸相伴司禄星君身侧、得绘俊容？”云中君道。
“傻呀，不过是当年的一饭之恩，那白蛇就要巴巴地跑去尘寰报恩。”江女又狠狠地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声：
云中君回身走进本身房间，司禄也跟从而入。
“哎哟哟，小正则，我都快被你掐得散架了，痛死我了，我等会儿必定要出事了，不可，你今晚可得睡在我中间，你要对我卖力……”
“别乱动。忍不了别怪我。”司禄闭着眼又道。
“约莫还是对那凡人动了心吧，以是报恩只是借口，迷恋那镜花水月般的虚情假爱才是真。”江女自嘲地笑笑。
云中君摸了摸这光滑的小珠子，道：“还好。”
正胡乱吼着的云中君一个后仰，就被司禄腾空抱起，直接就躺到了床上。
云中君从速抬头。
“睡吧。”被窝里司禄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苗条胳膊，拉住云中君的手腕道。
江女望着乌黑的夜空，悠悠吐口，思路像堕入了长远的虚空。
梦里是一片汪洋的大海，骄阳下云中君衰弱地趴伏在滚烫的岸边，一声声沙哑地呼喊“父王”“母后”，然后是一个看不清面庞的美妇人从海底破浪而来。
他撑起了衰弱的身子，拼尽尽力对她说“保住我的孩子”，说“不要寻那凡人的仇”，说“再不能尽孝”，然后就是妇人的呼号，他只感觉左胸心脏那处好空好痛，像是刚被挖走了甚么，还在不断地往外流血。
谁知司禄面色又俄然和缓下来，唇角微微一勾，清冷冷的双眼盯着云中君就是一问：
“明天那《白蛇传》唱的实在也不全对。那条报恩的白蛇并非蛇精，而是一条天生就是仙胎的成蛟之蛇，而在遇见许仙之前，它离化蛟成仙就只差一个月。”
“再睡会儿，等会儿就要起床。”司禄闭眼道。
司禄清俊的眼瞥见云中君脖上的龙泪珠，光芒微黯，语气似有颠簸：
云中君谨慎出口。
云中君也喝了一口酒，等着她持续说。
云中君如遭雷劈，定定地看着面前司禄这放大了的俊美面庞。
云中君哀怨了一双眼：“司禄，你上辈子是不是我老母？”
他曾决计不去扒开的那些本相，现在仿佛有些迫不及待地要破土而出了。
“做恶梦了？”司禄问。
看纸上的墨迹，像是已画了好久，再看那笔法，如何有些眼熟？
云中君长吐一口老气，听着窗外簌簌风吹落叶声，心下又俄然一阵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