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和正则仓促赶回堆栈,麟儿正烧得浑身滚烫。
灵均强撑精力,端起粥碗,喝一口,看一眼麟儿。
“这孩子,倒是心机灵敏。”灵均忍不住道。
一个夜晚守下来,身心紧绷,现在一放松,怠倦便蓦地袭来。
“这是如何回事?”灵均探了探麟儿的额头,烫的堪比暖炉,问子归。
灵均摇了点头:“神仙哪需求睡那么多觉?麟儿刚好了些,我再守多他一会儿,也好放心。”
葛仙翁一起嚎啕着被灵均拽进了羲福堆栈,一看到床上躺着的麟儿和床边守着的正则,沧桑的眼里立即迸射出炯炯的八卦之光。
谁知麟儿刹时红了眼,在正则怀里委曲道:“爹爹,你们是不要灵均了吗?”
正则现在,内心应当也很难过吧?固然正则嘴上不承认,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对麟儿一点一滴的谨慎庇护,若说麟儿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谁能信赖?
正则伏在灵均肩上的手猛地一颤。
正则劝道,清冷俊目中也泛出点点红丝。
很久,正则轻叹了一声,深深的怠倦染上他的双目:
“阿爹……”麟儿的小手无认识地摸索着,一碰到正则撑在床上的手指,就紧抓着不放,“阿爹,你不要不认麟儿,麟儿会很乖很乖的……”
灵均心下一沉——留魂珠,他是晓得的,那挥之不去的梦境中,还是上一世杜薄安的他几次举着它,在东海岸边呼喊祈求……
灵均不再逗留,一个瞬移就到了东海天桥入口,出示完通关文碟,心急火燎地腾着云就回了天庭,直接就把还在和太乙天尊手谈的葛仙翁给绑下了凡。
灵均守在床头,看着麟儿那病痛中紧皱的小脸,焦炙不已。
本来如此,竟是他这做父亲的对不住这孩子,他还觉得是麟儿娇纵,连哭的权力都不给他……
正则放下粥碗,苗条的手抓着帕子为麟儿悄悄拭去嘴边的饭粒,抬眼对灵均灵均道。
正则虽在灵均面前向来都是对峙抛清干系,但麟儿叫他阿爹、缠他玩耍,他却从不回绝,仿佛就是亲父作态,但到底还是被麟儿发觉出来了。
与那凡人陆通比起来,灵均真是连做父亲的资格都没有。
按着葛仙翁的叮咛,灵均和正则二人守在麟儿的床边,一整晚都在不断地为麟儿用冷水擦身、喂退烧药。
灵均抱拳一礼,道:“葛老翁,这位是东海皇嫡孙,现在正烧得短长,还烦您帮手看看。”
“小皇孙未出世之前是否曾在留魂珠中孕育过灵魂?”一番诊脉后,葛仙翁沉着脸问道。
几句话,麟儿的小脸上已是淌满了泪水。
灵均伸手抚了抚麟儿的嘴,柔声安慰:“麟儿,不怕,你爹爹和阿爹都在这儿,我们都守着你,我们哪儿也不去。”
灵均的心轰然欲坠——就这么,不肯谅解他吗?
麟儿偎在正则怀里,冲灵均甜甜地笑。
灵均一向奇特,就算是他飞升上仙时忘了正则,现在伉俪重聚、麟儿都这么大了,几日相处下来,他也不成谓不主动认错乞降好,为何正则还要如许不依不饶?
麟儿听了这话,紧皱的小脸这才稍稍伸展了些。
正则走来扶住灵均的肩,沉声道:“云中君,你不要自责,麟儿的事并不能全怪你,我……”
灵均看着正则这和顺慈爱的模样,忍不住呆了一呆。
灵均本来打好了的腹稿在麟儿的泪水前,再也说不出口。
抑住心中的苦涩,灵均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嘻嘻道:“没事,我让你是就行了。”
灵均一刹时心伤口苦。
“如何会是不要你了呢?我们只是担忧……”
“爹爹,阿爹,你们不要走……”麟儿在昏倒中仍然梦吟不已,听得灵均更是寸寸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