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则虽在灵均面前向来都是对峙抛清干系,但麟儿叫他阿爹、缠他玩耍,他却从不回绝,仿佛就是亲父作态,但到底还是被麟儿发觉出来了。
麟儿喝完了水,红十足的一双大眼看着灵均,软软道:“爹爹,这回我没有哭……”
“云中君,带上麟儿也无妨。以你我之力,再加上子归,足以庇护麟儿。”
几句话,麟儿的小脸上已是淌满了泪水。
这么谨慎照顾着直到天亮,发了几次汗,麟儿才缓缓展开了迷蒙的眼。
灵均肯定正则就是他曾经的娘子,可他为何就是不承认呢?是有甚么苦处吗?
灵均抛去一个“少啰嗦、快看病,不然拆了你的药仙庐”的眼神,葛仙翁立马老诚恳实地开端为麟儿诊起了脉。
灵均也想过正则不是他尘寰恋人的能够,可与正则一模一样的麟儿,那佛庵中写着“杜薄安、季承晏”名字的信条,龙泪珠中的影象,又是如何回事?
“是的。小皇孙的身材从小就较同龄孩子弱。本日怕也是受了那妖气的影响,身材不舒畅了起来,皇孙春秋小,怕是也说不清楚那里不舒畅……”
灵均看着正则这和顺慈爱的模样,忍不住呆了一呆。
子归看着灵均,谨慎翼翼道。
灵均本来打好了的腹稿在麟儿的泪水前,再也说不出口。
与那凡人陆通比起来,灵均真是连做父亲的资格都没有。
灵均不再逗留,一个瞬移就到了东海天桥入口,出示完通关文碟,心急火燎地腾着云就回了天庭,直接就把还在和太乙天尊手谈的葛仙翁给绑下了凡。
正则端着碗粥要过来喂麟儿,灵均点点头,放下了麟儿,起家去桌边喝粥。子归也坐下用粥。
孩子的心,最是通透。
灵均伸手抚了抚麟儿的嘴,柔声安慰:“麟儿,不怕,你爹爹和阿爹都在这儿,我们都守着你,我们哪儿也不去。”
麟儿听了这话,紧皱的小脸这才稍稍伸展了些。
子归点了点头,道:
灵均心下一沉——留魂珠,他是晓得的,那挥之不去的梦境中,还是上一世杜薄安的他几次举着它,在东海岸边呼喊祈求……
葛仙翁又给麟儿诊了回脉,肯定没事了,这才向堆栈要了间上房,呼呼大睡去了。
桌边的蜡烛又燃完了一支,麟儿还是没有涓滴好转的迹象。
“为甚么?”灵均盯着正则,俄然问道。
灵均握住了麟儿滚烫的小手,只感到从没有如现在这般的惭愧肉痛。
灵均抱拳一礼,道:“葛老翁,这位是东海皇嫡孙,现在正烧得短长,还烦您帮手看看。”
——昨晚真是被麟儿的模样给吓怕了。
灵均眼睛有些酸涩,从速低头喝起了粥——
正则仿佛想要说出甚么,可他忍了忍,毕竟还是沉默了,只将手紧紧扶住灵均的肩,给了些许安抚。
这孩子,这么紧咬着牙根是要把嘴给咬破吗?
“为甚么?”灵均反复了一遍。
这回正则听懂了灵均的题目,却又沉默了。
“为何如许看我?”正则挑眉。
灵均低头去看麟儿,两人再无言语。
正则睁大了双眼,惊奇看灵均,清冷的目光中隐着难懂的情感。
正则坐上了床沿,亦忧心看着仍旧昏倒的麟儿。
正则的神采也是刷然一白。
正则一双俊目紧盯麟儿,面色踌躇不定,似在做着甚么痛苦挣扎。
灵均一向奇特,就算是他飞升上仙时忘了正则,现在伉俪重聚、麟儿都这么大了,几日相处下来,他也不成谓不主动认错乞降好,为何正则还要如许不依不饶?
“麟儿身材很好的,不会给你们添费事,爹爹,你们带麟儿一起走吧……麟儿等了一千年,好不轻易跟别人一样有了爹爹,麟儿不想再也没有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