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晌,婉棠回身往林子里走去,就在同时,一条人影从林子里蹿了出来,骇得玉儿一个趔趄。
“谁?”
蝉鸣声声,热浪阵阵,婉棠在后园逛了小半个时候,出了一身薄汗,身上畅快很多,待走到唐铭辰住处,只要二门下守着两名小丫头,此中一名眼尖,一早迎了上来,“奴婢见过表蜜斯,二爷才睡下,叮咛过表蜜斯如果来了,请进里屋。”
来人无法地耸耸肩,“是我低估了。”他望着林子外头,似是喃喃自语,“他日如有缘,见地一番倒是好的。”
婉棠并不睬他,扭头就走。
唐铭辰盯着她,“如果站在婉妹的态度如何看?”
“你可总算来了。”
辰时末,婉棠倚着床头看书,她久病肤色偏白,双目漆如点墨,长发随便拢着,平增几分温和。
婉棠端起药一鼓作气喝了,眉头也不皱一下,她打小自创的一套喝药体例,猛灌一大口,不待停顿又灌一口,等药都下肚,还没吃出来苦。
“可不是,改明儿我去问夫人多要几服来,留着渐渐吃。”
二人穿过一座回桥,路过一片湘妃竹林,婉棠忽地站住不走了,玉儿奇特道:“蜜斯如何不走了?”
她幼年与怀玉、铭辰同吃住,有一回唐元请来先生教三人写字,婉棠正用心临帖,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扭头一看,唐铭辰已经趴在纸上睡着了,笔尖的墨汁在纸上晕开了,染花了他的半张脸,婉棠捂嘴偷笑,一昂首正对上怀玉充满笑意的眸子……
婉棠昂首看了她一眼,见她满头大汗,拿起手边的帕子就帮她揩了,“瞧你热的。”
唐夫人思考一刻,“他现在还怨老爷么?”
“哟,你如何来了,身上可大好了!”唐夫人坐直身子,伸出一双手唤她,“快到我跟前来我看看。”
婉棠嘲笑一声,“楚大总管真是无处不在,这寂寂竹林也藏得。”
排闼出去小我,玉儿端着新熬的汤药,“蜜斯,该喝药了。”
玉儿正同两个小丫头在廊下说话,瞧见婉棠出来了,赶紧辞了人跟上去了,见婉棠只顾低头走路,便问道:“蜜斯,二少爷的伤势可好了,我听小红说二少爷之前烧得胡涂了,嘴里喊着都是蜜斯的名字呢。”
“又不是当饭吃,要那么多做甚么。”她昂首望了望窗外,入眼一片翠绿,“你去打水给我沐浴,我想出去逛逛。”
婉棠赶紧道:“姑妈休要起火,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林子深处闪出一名黑衣人,其头脸被黑布蒙住,只露一双冷冽的眸子,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好短长的女娃。”
唐铭辰盯着她看了好久,道:“她有身了!”
唐铭辰唇边冷冷一笑,“反正死不掉。”
“我去和姑妈存候。”婉棠头也不回往前走。
“恰是二少爷屋里那名粗使丫头……蜜斯您如何往南走啦,我们院子在西边。”
“你倒是说说甚么启事。”
近屋并无下人服侍,婉棠转过雀戏翠竹屏风,就见唐铭辰正趴着睡觉,他半张脸枕在竹枕上面,身上搭着条薄衾,睡得正沉。
唐夫人感喟一声,脸上渐渐闪现一丝愠色,“何来隐情,定是狐媚子勾引,不晓得用甚么手腕利诱了辰儿,想进我唐家的门,便是我,也果断不准的!”
婉棠一双星眸灼灼射向林子内里,竹叶富强,风动鸟鸣,她蹙眉观听,忽地呵叱一声:“是谁,给我出来!”
婉棠睨了她一眼,径直往里走去,“你在此等待。”
玉儿吓了一跳,顺着婉棠的目光望去,只见竹林深处乌漆一片,看不见何物,不由低声唤一声:“蜜斯……”
“倒不是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