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短短几日,叶文心屋子里头再不是琼瑛主事,玉絮掉队了,她受了叶文心的汲引,先还不敢办事不敢说话,现在更加纯熟不说,竟也能跟琼瑛平分秋色了。
玉絮肯出头,对叶文心是件功德,石桂捧了一声:“还是玉絮姐姐想得着,说了很多回了,就是没送出去呢。”
这话便把琼瑛也捎带上了,既然再如何都不能讨着琼瑛喜好,又被她公开里使绊子上眼药,那也不必再假惺惺的捧着拍着,图个敦睦相处了。
地儿是宋望海选的,名字也是宋望海取的,可比起叶氏那儿占着一个鸳鸯馆,甘氏如何也欢畅不起来。
余容泽芝的住处,倒没似两个女人的名儿似的种下芍药水莲,反种了苍松古柏,故此才叫松风水阁,落下来的松针晒成了茶,自有一股暗香,紫楼取了个豆青瓷的小罐出来递给石桂:“一年统共就晒了这些,如果表女人吃着好,明岁就多晒些。”
叶文心拿出花笺来,弯眉轻蹙:“那便捡样东西回了礼,推了不去。”
宋勉不过惊鸿一瞥,刹时便连落雪进了衣领都不觉着冷了,触目之间从速回神,可却还是见着了叶文心的半边脸,此时问了石桂一句,却不再往下问,反而沉默起来。
声气还是同本来一样,又轻又软,可却把话说得又圆又透,既不说收充公着,也不明说去不去,意义却很明白,还奉告了石桂她们俩是一个贺礼,给老太太绣经籍,免得叶文心那儿可巧撞着。
大凡送人物件儿,越是轻巧的,不定就越是贵重,叶文心歇了晌,琼瑛作主打了匣子,倒是一惊:“表女人如何送些燕窝子来。”还是龙上盏,来了这些日子,友情也不深厚,里头还很有些难堪处,如何会巴巴的送了这个来。
石桂身上有差事,也分歧他多谈,笑着别过,归去奉告叶文心:“二女人三女人那儿都没接着帖子。”
余容微微一笑,既是抹额两个便不不异:“表姐操心了,我传闻表姐爱吃茶,我这儿了有一罐头松针茶,倒是自家亲手晒的。”
不但明白奉告玉絮她站了队,也是奉告琼瑛,她也不是软柿子,叶文心现在喜好她,她捧了玉絮,玉絮天然得的好处更多些。
石桂虽送了几个月的饭,却自来未曾跟这两位女人说上话,闻声里头叫,出来请了安,把叶文心那儿预备的香粉珠子珍珠花簪递了上去。
琼瑛翻出笺儿来,递给石桂:“你看看这上头写着甚?”
空出来的正堂设了个小佛堂,也供着观音菩萨,两姐妹每日上香,闲时便在此处写经抄书,做做绣活计。
待闻声石桂说话,才晓得是叶家表女人,等人行得远了,他才敢出来,想着往掉队出总要在院子里遇见,不如还回到桂花香处读书。
余容泽芝两个在屋里自来是素衣淡衫的,打小就不爱艳色,穿了一身青竹碧的袄子,见着石桂点点头:“你们女人可好?”
琼瑛更加皱了眉头,永善堂里宋敬堂还敢不错眼的盯着,过了西院更加没个束缚了,焦急要去奉告冯嬷嬷,还是玉絮接了畴昔:“等会子问问女人,同她又没甚个友情,女人想必也不肯去。”
石桂点了头:“我们女人也不得工夫呢,前几日身上不好,说要给老太太做的抹额也没几针,还非得自个儿做,不要别个帮手,可不就不得闲了。我们女人说了,如果不去,就挑了日子再聚,她来作东道,请两位女人吃扬州点心。”
玉絮看看琼瑛再看看石桂,笑了一声:“前儿捡出来些东西,说在送给二表女人三表女人的,也一并带了去,算有一样差事,不是干跑一回。”
叶文心既没筹算要去,便不必特地再跑一趟正院,石桂一起绕过石凉亭子,模糊闻声读书声,心头一动,往桂花香径一绕,公然瞥见宋勉又在读书,石桂正要轻悄悄避畴昔,宋勉转头正悄瞥见她,两个四目相对,石桂笑一声:“堂少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