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婆子见她点了灯往外走,一个小丫头都不带,还提示她一声:“女人,雪六合滑,有甚么差事明儿再办了就是。”
这会儿天气暗了,回礼也不及挑,把事儿压到明日,厨房送了食盒子来,叶文心瞥见有燕窝鸭子,问弟弟那儿得着没有,传闻也得着了,这才下筷子,才挑上点鸭子肉,琼瑛便盛了汤递到叶文心手边,老调重弹,又提及那宫里的嬷嬷来。
琼瑛看她还是本来阿谁模样,这才把她叫过来,再提点一回:“你连书都会念的,事理也该是明白的,女人左了性儿,我们就得劝一劝,如果把自个儿摆到前头,反把女人摆在背面,只想着讨赏争宠,那也不值得女人待你好了。”
冯嬷嬷说是劝了石桂好好当差,再让她劝说叶文心,还奉告琼瑛:“这丫头得了这么大的恩情,但凡是个有知己的,总得替女人想着些。”
叶文心看在眼里,却不出言禁止,晓得石桂这丫头是个胆小的,就一个琼瑛还真不能拿捏了她去,玉絮还在说酸汤,她便点了头,清楚吃不去,也还是给了玉絮面子,叫她晓得自个儿是得用的:“口里确是淡,做一碗来,我喝上些罢。”
石桂伸手捏了个桂花糖,不再答话,琼瑛又道:“如果你能劝着女人学端方,冯嬷嬷那儿需求记你的头功,底下那几个,都不如你明白,提了你当二等,也不是不能够的。”还是那付贤能口气:“我们劝着主子好,自家也跟着好,岂不是分身其美?”
钉子说的就是琼瑛了,要除了她可不是易事,只要她能派上一点用处,冯嬷嬷都不会等闲动她:“不如留了她,叫她不知不觉也当了反间,我们已经晓得她是耳目了,让她听些虚的,看些假的,岂不更好。”
石桂跟着声儿更软了:“女民气里头不好受,也不能拿名声打趣,一并选秀的,另有好几家熟谙的女人,当着她们,女人也得全了礼数不是。”
石桂跟着琼瑛进了屋子,大丫头的屋子跟小丫头的再欠比如,一床一桌另有绣墩,床边立着脸盆架,架子上立着铜镜,屋子里头还点了香,石桂一嗅就知是叶文心常用的,她添香的听玉絮说过,这点子香,一指甲就是几十个铜板钱。
叶文心光听这么一句,就蹙了眉头不再动筷子,玉絮眼看着她动了气,还又等了一会,等琼瑛说到冯嬷嬷催得急,那头人也在家里等着时,她这才上前劝:“就是再急,也不必用饭的时候说。”
待石桂去报喜的时候,闻声叫琼瑛争了先,也不恼,脸上还带着笑,倒让冯嬷嬷更高看了她一眼,感觉这个丫头能成事儿,比琼瑛这么个成不住的气的要得用的多,拍了她的手道:“这份功绩是谁的,我内心明白,你且等着,少不了你的好处。”
女人大了有主张了,不再是本来“为着你好”一句就能利用的了,琼瑛还拿这个对于叶文心,这才一步错步步都出错,她听了石桂的话,倒也认这些说得有理,却催了她道:“再有几月女人便得进宫,真为着女人好,还得劝着她才是。”
石桂叫冯嬷嬷看重的事儿,琼瑛猜也猜想出来了,冯嬷嬷也同她明着说,到底是宋家的丫头,既不能打也不能骂,管很多了,宋家管事的嬷嬷内心头也不痛快。
石桂现在领着二等的例了,可旁的还是三等的配置,便是发的料子再多,也不能似玉兰迎春一样打扮,住的屋子更不必想了。
石桂本来觉得琼瑛是为着哥哥,等她再说上两句,倒有些明白过来,这女人把冯嬷嬷那哄人的大话当了真,还真当是为了叶文心好了,怪道她办事如许理直气壮,只当自个儿是好人,房里余下这几个都是勾了叶文心往傍门上走的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