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挽了手，到鸳鸯馆就只要良姜等在门边，里头静悄悄的没声儿，她举动手指头作个噤声的行动：“昨儿熬了一宿，这会儿都歇着呢，我们先去罢。”
石桂归去已经晚了，叶文心不在，正房的灯便只留了一盏，暗幽幽的亮着，守门的婆子见着石桂还殷勤一声：“女人细心脚下。”
蕊香很会梳头，今儿是石桂请东道，她替石桂梳了头，给她戴上通草梳儿，两个都打扮好了，玄月还是嚅嚅着没开口，眼巴巴看着她们出门去。
话说得标致，这几个却都晓得是石桂自个儿出的钱，石桂扯一扯郑婆子的袖子：“乳母还得预备着，表女人说了，等她返来也要办一桌，各色的鱼多买些来，片成脍吃。”
很多东西，她都瞧在眼里，归去天然要念叨，玄月娘留了心，女儿结婚没花冠，总得有两把花钗一只金镯子，晓得石桂有一只金手镯，想让女儿借了来：“不过借来使使，等你姐姐过了门，天然还给她的。”
郑婆子跟玄月打斗的事，院里无人不知，石桂畴昔的没往心上记，玄月却感觉没脸，抬眼偷偷看了石桂，细声细气：“我大姐姐要嫁人了。”
还给了玄月两个贴花儿，这会儿用不上，等夏季里就能缝在裙上，比绣花更好些，拆了还能再用。
院子里来交常常很多人，都是回家过节去的，正院那几个天亮才歇下，没这么早过来，石桂便跟蕊香良姜往小云沼边上逛了一圈，坐下分吃些果子糖，再说说闲话。
石桂绞着巾子点头：“一起返来能赶上甚么功德？”
扬州女人工致，衣鞋衫袜，样样都有讲究，石桂倒没想到这个，蕊香回屋拿了自家一条裙子，水红色的卷草花枝纹，上面的系裙带总有两指长，穿在身上一卷腰腹，天然显得腰肢窈窕。
这酒兑过水，本来味就淡，喝着甜水似的，小丫头们一人都吃了几杯，把脸儿吃得粉团团，淡竹只顾着咬肉，竹笋炖肉里的肉全叫她挑了洁净，一面嚼一面道：“你放心罢，锦荔早归去了，她那里挨得这份痛苦的。”
石桂葡萄在郑婆子那儿是没有屋子的，连伶仃的睡床都没有，更不会回家去了，闻言一笑：“好轻易松快两日，院子里才闲呢。”提了热水抹把脸，蕊香放下打了一半儿的结实，不住打量她，抿了嘴儿笑一声：“你这是赶上甚么功德儿了？”
蕊香还干脆个不住，见着玄月这软弱样儿直翻眼，石桂拉拉枕头打个哈欠：“等她大些天然就明白了。”
良姜也是从淡竹那儿听了几句，摇点头说：“真是遭罪，才多大点儿，莫非老太爷还能不让小少爷上族谱不成，老爷也真是没论道。”
“这东西火气旺，吃这个正适宜。”郑婆子搂了石桂：“我们桂花多得照顾，这一顿又是过节又是谢礼。”
放开被子，抱了两只猫儿，一只压在脚上，一只抱在怀里，暖烘烘的睡进被窝，小东西天冷不肯呆在外头，非要往被窝里钻，不让它们进，就喵呜个不断，石桂没体例，掀了被子把它们放出去。
玄月涨红了一张脸，这话如何能说得出口，懒在房里好一会儿，盯着石桂的床底看个不住，想很多了差点儿淌泪，还是蕊香来了，她这才把动机收回来。
蕊香眨着眼儿听着，良姜又叹一声，石桂欣喜她道：“另有老太太在呢，大过节的不好怒斥，过了节就能发落了。”
蕊香点点她：“你快去照照镜子去，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石桂回回说到乳母，虽不出语，面上的神采总欠都雅，今儿却不一样，提到了郑婆子还语笑晏晏。
良姜自来不爱说闲话，感慨几声，也是因着春燕繁杏两个面上寒霜也似，打了松节，骂了木香，这两个可都是叶氏派畴昔的，这是打了叶氏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