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面上含笑,半是哄半是骗:“女人累着了,也确是该罚她,可把她撵走,也不好听,院子里头哪个不晓得她是女人身边的大丫头。”
蕊香跟着石桂回了屋,石桂把炸过的鱼皮撕下来,挑里头的鱼肉给两只狸猫儿吃,蕊香放下大虾圆子:“才刚看你吃了两个,想必是爱的,特地给你送些来。”
石桂侧身去看玄月,玄月挨着门框,她原还想着这回没活路了,叫人抓着只要赶出去这一条路,
冯嬷嬷不料她立时反口,小女人家恰是长个的时候,出来的时候还看着稚气,这会儿竟也有了棱角,不好掌控了。
底下的丫头一个个都看了她,她过才尝到点作主的长处,交代给石桂,没一刻厨房就送了酒菜来,火腿麻菰汤五香酱鸽子,鸽子按着人头来,一人分得半只,再有些酥炸金银蛋酱胙鲤鱼段,酱排骨水晶鸭,摆了满满一桌子。
廊下一排灯笼全点起来了,蕊香之桃六出素尘都站着,蕊香闻声她问,转脸看她,玄月才刚哭过,脸上的陈迹那里瞒得住人,蕊香本就狐疑了她,这会一看,倒真像是有事的,再去看石桂,又猜想起来,莫非她端的手脚不洁净?
冯嬷嬷深厌琼瑛办事倒霉,连几个小丫头都拿不住,把这些人的箱子都查检一回,纵本来肯替她讨情的人,现在看她也跟仇敌普通了,好好的当着差,冷不丁就说你是个贼,里头这些个家生的,哪个肯买她的帐。
“我晓得了,你先归去,能留意时便留意看看她,这个丫头既留不得也用不得,只不能这时候动她,倒叫人看了笑话。”春燕办事,总还顾忌着叶氏的脸面,明着罚玄月,可不就显得叶氏没挑好人办差。
起冯嬷嬷来:“嬷嬷真是可亲,她欣喜了琼瑛姐姐好一会儿呢。”吮了骨头啃着鸽子肉:“女人也太狠心了些。”
石桂挟了虾圆子,还悄声道:“还是女民气疼我们,她清楚累着,还让我们摆在堂屋里吃酒菜。”
叶文心坐在屋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这会儿还没传饭,干脆闹腾一场,明儿宋老太太问起来,她也话可答:“你们都受委曲了,叫厨房备了菜送来,今儿许你们都吃两杯酒。”
叶文心确是累的,几个丫头更晓得她的脾气,倒都觉着她这番体贴比冯嬷嬷说两句废话更受用些,清算了碗碟,把菜分过,还回自家屋里去,让叶文心先歇着。
石桂微微感喟,叶文心见机是快了,可要赶走琼瑛却没这么轻易,她跟着叶文心进了宋家门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等丫头了,宋家这些人可非论她是后补的还是本来就有的,只认她是个一等,好好的把贴身丫头发落了,由不得人不诬捏些故事出来。
冯嬷嬷叹一口气:“女人脾气大了,罢了,我先领归去两日,等女人气消了,再给女人送返来,她虽胡涂,有一条倒是明白的,那丢了的东西,还得查,只不能我们来查。”
琼瑛肚里那点事理,一多数儿还是冯嬷嬷教给她的,她自个儿添枝加叶,再拿出来讲给小丫头听,故意跟瑞叶比拟,却只学了个毛似皮不似,半调子的苦口婆心,上高低下听她说得烦了,这回惹出这事儿,都垂了脸儿不言语。
一院子丫头看着,冯嬷嬷正在出门,眼儿一扫瞧见了玄月,暴露点笑意来,指了她道:“你来打灯笼罢。”
石桂揉了黄狸奴,玄月眼仁儿吵嘴清楚,半含着泪光,灯火上面越显不幸:“只要你不说,我就能呆在院子里了。”
这时候另有香椽佛手蜜饯糖点,果碟都有好几围,倒跟过年似的,把才刚那一院子的萧瑟一扫而空。
蕊香还待再说,玄月排闼出去,一进门就闻见香:“这是办宴了?”坐下便挑了酱鸽子吃,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