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挟了虾圆子,还悄声道:“还是女民气疼我们,她清楚累着,还让我们摆在堂屋里吃酒菜。”
冯嬷嬷不料她立时反口,小女人家恰是长个的时候,出来的时候还看着稚气,这会儿竟也有了棱角,不好掌控了。
老太太一定不知,却只略提一句就揭了畴昔,石桂却没这么好过关,春燕叫了她去取燕窝子,让她把事情的起因全都报一回。
一院子丫头看着,冯嬷嬷正在出门,眼儿一扫瞧见了玄月,暴露点笑意来,指了她道:“你来打灯笼罢。”
叶文心本来在乎的也不是东西,让玉絮送了冯嬷嬷走,一眼也不再看琼瑛,琼瑛哭得满面是泪,玉絮一面扶一面劝:“姐姐从速收了声,体面子面的跟着嬷嬷去,外头问起来才好敷衍,这么哭着去,瞎子都晓得了。”
这时候另有香椽佛手蜜饯糖点,果碟都有好几围,倒跟过年似的,把才刚那一院子的萧瑟一扫而空。
廊下一排灯笼全点起来了,蕊香之桃六出素尘都站着,蕊香闻声她问,转脸看她,玄月才刚哭过,脸上的陈迹那里瞒得住人,蕊香本就狐疑了她,这会一看,倒真像是有事的,再去看石桂,又猜想起来,莫非她端的手脚不洁净?
石桂侧身去看玄月,玄月挨着门框,她原还想着这回没活路了,叫人抓着只要赶出去这一条路,
冯嬷嬷深厌琼瑛办事倒霉,连几个小丫头都拿不住,把这些人的箱子都查检一回,纵本来肯替她讨情的人,现在看她也跟仇敌普通了,好好的当着差,冷不丁就说你是个贼,里头这些个家生的,哪个肯买她的帐。
石桂度着春燕此时晓得也不会立时发落了玄月,虽说是年小,办的事却全不似常日里那样怯懦胆小,这事儿还是得奉告春燕一声,可又不耐烦玄月再来胶葛,干脆点头对付:“连琼瑛姐姐都没点出来,可如果有下回,我也不再替你瞒着。”
石桂揉了黄狸奴,玄月眼仁儿吵嘴清楚,半含着泪光,灯火上面越显不幸:“只要你不说,我就能呆在院子里了。”
冯嬷嬷面上含笑,半是哄半是骗:“女人累着了,也确是该罚她,可把她撵走,也不好听,院子里头哪个不晓得她是女人身边的大丫头。”
蕊香陪着石桂逗了会猫,眼看石桂不挑头,这才吞吞吐吐道:“玄月是不是端的拿了你的东西不还?”
石桂已经先一步上前,叶文心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搭在玉絮胳膊上,披了斗蓬,一张兰花似的脸上结着寒霜,眉间眼色俱是冷意。
叶文心坐在屋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这会儿还没传饭,干脆闹腾一场,明儿宋老太太问起来,她也话可答:“你们都受委曲了,叫厨房备了菜送来,今儿许你们都吃两杯酒。”
若真查出来办了件案也还罢了,又并未查出甚么来,凭白当了回恶人,想要立威的,却成了笑柄,还闹得如许大,外头不闻声也难,明儿宋老太太需求问,非论如何说都是丢了叶家的脸面。
底下的丫头一个个都看了她,她过才尝到点作主的长处,交代给石桂,没一刻厨房就送了酒菜来,火腿麻菰汤五香酱鸽子,鸽子按着人头来,一人分得半只,再有些酥炸金银蛋酱胙鲤鱼段,酱排骨水晶鸭,摆了满满一桌子。
蕊香还待再说,玄月排闼出去,一进门就闻见香:“这是办宴了?”坐下便挑了酱鸽子吃,又说
琼瑛面色发白,膝盖一软,差点儿跪下来,看着叶文心怔怔叫了一声女人,跟着眼泪就自眼眶落到腮边,一时看叶文心一时又看冯嬷嬷,如何也想不到叶文心会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