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心既想见余容,又不想违背了叶氏的话,石桂轻笑一声:“妈妈可真是的,我们女人是来找三女人说话下棋的,不干二女人甚事,二女人思过,三女人总没跟着一道罢。”
说定了明岁给宋老太太作生日的时候,把合适的那一名叫来,宋老太太叫叶氏写了一封归去,余容的事就算八字有了一撇。
姚姨娘眼儿一红,余容劝她确是说得对,叶氏自来也没磨搓过她们,对庶女也算经心,合了手道:“等你再有一门好婚事,我就甚么都不愁了。”
宋之湄夺门而去,捏着帕子捂了眼睛,背面另有两个丫头在追,院子里头总有人瞧见,虽无人敢闹到老太太那儿去,甘氏怎肯干休,一见女儿受了委曲,火星子直冒头顶心,也顾不得旁的,立时去了永善堂,非得让老太太给宋之湄作主不成。
叶文心这头理着东西要回叶宅,叶氏那儿又送了很多东西,玉絮谢过了,把各色的花缎香料金饰拿给叶文心看,内里满是繁华纹样色彩,金冠金簪另有一对寿字儿的压发,专备着给她在老太过分生日那天用的。
宋之湄气得“病势”更加沉重,老太太充耳不闻,叶氏又已经灰尘落定,宋望海自来最宝贝这个女儿的,当着叶氏和宋老太太的面,把余容经验一通。
叶文心一听就笑起来,余容自来不爱串门,不是去请,毫不先来,何况抄经又是她日日都在做的事,没有一天间断的,闭着眼睛都能信手写出来。
叶文心当即心头一动,只敛了神采不暴露来,石桂却觉着这是裴姑姑用心说的,说给故意人听,叶文心就是这个故意人:“姑姑是个有志气的,也因着有志气才想出宫自个儿过清净日子,她许是体察了女人的情意,这才指了一条路给女人走。”
叶文心一起去了松风水阁,到了门上,守门的婆子却腆了脸儿笑着不敢开门:“表女人且别难堪我,太太下了令,让二女人思过,谁来都不能开门的。”
这层脸皮是她刮掉的,就得她来还,宋之湄不想竟没人追她,由着她这么出了门,干脆一不作二不休,一起哭回了西院,回了清冷馆,就让人报病。
玉板叹一口气:“女人有主张呢,姨娘可万不能裹乱,等年里如果老太太提起来,姨娘就说端方教诲都是该的,老太太指不定欢畅,倒更待我们女人好。”
叶文心眉间轻锁,闻声石桂欣喜才松一松:“我那里是为这个。”过年以后最多再有一月,她就得进宫去了。
余容泽芝两个的婚姻事叶氏已经提上了日程,姚汪两位姨娘晓得女儿免选了,恨不得把一付身家都作了嫁奁,又要给叶氏跪经谢她的恩德,还是余容劝住了:“姨娘虽是美意,可太太是母亲,母亲操心女儿的婚事是该当的。”
余容是说了就没筹算拦,泽芝是一心还在棋盘上,到了叶文心这里,早就不堪其扰,她打着作客的幌子,莫非还能赶她不成,赶她太下脸面,不赶她又回回过来恶心人,宋家这位大女人,一全部院子闻声她“脆笑”都发怵。
玉絮手上事正多,伸头看石桂跟着,也就不再上前,指派了六出留下来看屋子:“屋里这很多东西,我都点过一回,外头有热烈你也跟蕊香轮着去看,丢的线香盖儿还没寻着,可不能再失了东西。”
余容下回再去,就带了绣箩,坐下来扎针,身边的眼色私语俱都听不见,分好的线绣完了,站起来道一声:“我明儿再来看大姐姐。”
宋之湄没法,被迫受了,病再不好,她就每天来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扰人,靠窗绣花,把宋之湄气得眉毛直跳,却拿她全无体例。
姚姨娘如何能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不疼,叶氏向来重端方的,余容这回是犯了错,还不定要如何罚她,她既无宠嬖,说话都不清脆,拉了玉板差点儿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