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定了明岁给宋老太太作生日的时候,把合适的那一名叫来,宋老太太叫叶氏写了一封归去,余容的事就算八字有了一撇。
叶文心既想见余容,又不想违背了叶氏的话,石桂轻笑一声:“妈妈可真是的,我们女人是来找三女人说话下棋的,不干二女人甚事,二女人思过,三女人总没跟着一道罢。”
姚姨娘眼儿一红,余容劝她确是说得对,叶氏自来也没磨搓过她们,对庶女也算经心,合了手道:“等你再有一门好婚事,我就甚么都不愁了。”
余容泽芝两个的婚姻事叶氏已经提上了日程,姚汪两位姨娘晓得女儿免选了,恨不得把一付身家都作了嫁奁,又要给叶氏跪经谢她的恩德,还是余容劝住了:“姨娘虽是美意,可太太是母亲,母亲操心女儿的婚事是该当的。”
叶文心这头理着东西要回叶宅,叶氏那儿又送了很多东西,玉絮谢过了,把各色的花缎香料金饰拿给叶文心看,内里满是繁华纹样色彩,金冠金簪另有一对寿字儿的压发,专备着给她在老太过分生日那天用的。
哪晓得余容早就养得一付宠辱不惊的性子,父亲训话低头听了,抬抬眼皮还是那付模样,老太太最喜好她这沉稳的干劲,更加点了头,跟着便对叶氏说:“我娘那头倒有几个未婚的儿郎,我看余容就很好,如果合适倒能定一门亲。”
宋之湄这一哭,本来就是哭给东院的人看的,特别是哭给老太太看的,她当时确是下不来台,可宋之湄在宋家打小就跟甘氏学着如何忍气吞声,当时没接口,是没想到余容会说如许的话,这个她自来瞧不上眼的mm,舌头竟这么利,生生刮掉她一层脸皮。
扶了叶文心归去时见她面带隐忧,便安慰道:“老太太太太也不想罚二女人,只这回叫二太太拿捏了,这才非罚不成,高高举起,悄悄落下,女人也不必替她忧心。”
叶文心一听就笑起来,余容自来不爱串门,不是去请,毫不先来,何况抄经又是她日日都在做的事,没有一天间断的,闭着眼睛都能信手写出来。
姚姨娘如何能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不疼,叶氏向来重端方的,余容这回是犯了错,还不定要如何罚她,她既无宠嬖,说话都不清脆,拉了玉板差点儿淌泪。
余容泽芝两个却还是本来那样安适,该做针线的做针线,该打棋谱的打棋谱,晓得叶文心来了,还让紫楼去泡三清茶来,叶文心见她头一声便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挨罚的。”
余容下回再去,就带了绣箩,坐下来扎针,身边的眼色私语俱都听不见,分好的线绣完了,站起来道一声:“我明儿再来看大姐姐。”
玉絮放下花缎,叹一口气:“二女人倒是仗义直言,她自家来便罢了,倒还要调拨着旁人跟她一道,二女人话虽直,理却在,没成想反倒被她一状告到老太太那儿,二女人这才上门赔罪的。”
石桂立时明白她说的是甚么,轻笑一声:“女人早已经有了定夺,如何这会儿倒踌躇起来了。”叶文心身边没人识字,她这些天不住在看《神农本草》《令媛方》,不时还在纸上划拉几笔,这些俱没瞒着石桂,她看在眼里另有甚么不明白的。
宋之湄没法,被迫受了,病再不好,她就每天来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扰人,靠窗绣花,把宋之湄气得眉毛直跳,却拿她全无体例。
叶文心自家也有所觉,内心感激裴姑姑,却不能暴露来,若叫冯嬷嬷发觉,她想办的事也就办不成了,搭着石桂的手感喟一声:“如果这条路真能走得平坦,倒是我的福分了。”
余容一半儿是替叶文心出头,听她如许说倒笑起来,弯眉伸展,面上再无忧色:“表姐言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为你又不是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