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心一起去了松风水阁,到了门上,守门的婆子却腆了脸儿笑着不敢开门:“表女人且别难堪我,太太下了令,让二女人思过,谁来都不能开门的。”
余容下回再去,就带了绣箩,坐下来扎针,身边的眼色私语俱都听不见,分好的线绣完了,站起来道一声:“我明儿再来看大姐姐。”
哪晓得余容早就养得一付宠辱不惊的性子,父亲训话低头听了,抬抬眼皮还是那付模样,老太太最喜好她这沉稳的干劲,更加点了头,跟着便对叶氏说:“我娘那头倒有几个未婚的儿郎,我看余容就很好,如果合适倒能定一门亲。”
余容是说了就没筹算拦,泽芝是一心还在棋盘上,到了叶文心这里,早就不堪其扰,她打着作客的幌子,莫非还能赶她不成,赶她太下脸面,不赶她又回回过来恶心人,宋家这位大女人,一全部院子闻声她“脆笑”都发怵。
守门的婆子没了话说,这两位就住在一个屋里,叶氏又确是未曾叮咛过连宋泽芝也一道禁足,想一想只得放了行,叶文心往里去,石桂又笑盈盈摸出十来个钱来,塞到婆子手里:“给妈妈吃点心。”
姚姨娘能安安稳稳这很多年,旁的不会,听话还是会的,不料女儿竟如许有主张了,咽了泪等来个叶氏罚余容闭思过,罚抄十篇经的成果。
扶了叶文心归去时见她面带隐忧,便安慰道:“老太太太太也不想罚二女人,只这回叫二太太拿捏了,这才非罚不成,高高举起,悄悄落下,女人也不必替她忧心。”
余容泽芝两个却还是本来那样安适,该做针线的做针线,该打棋谱的打棋谱,晓得叶文心来了,还让紫楼去泡三清茶来,叶文心见她头一声便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挨罚的。”
叶文心既想见余容,又不想违背了叶氏的话,石桂轻笑一声:“妈妈可真是的,我们女人是来找三女人说话下棋的,不干二女人甚事,二女人思过,三女人总没跟着一道罢。”
玉絮手上事正多,伸头看石桂跟着,也就不再上前,指派了六出留下来看屋子:“屋里这很多东西,我都点过一回,外头有热烈你也跟蕊香轮着去看,丢的线香盖儿还没寻着,可不能再失了东西。”
叶文心听她说了,咬着袖子笑个不住,人都歪到了榻上,看余容还一本端庄,撑动手点点她:“倒真只要你才气治她了。”
姚姨娘眼儿一红,余容劝她确是说得对,叶氏自来也没磨搓过她们,对庶女也算经心,合了手道:“等你再有一门好婚事,我就甚么都不愁了。”
这层脸皮是她刮掉的,就得她来还,宋之湄不想竟没人追她,由着她这么出了门,干脆一不作二不休,一起哭回了西院,回了清冷馆,就让人报病。
宋之湄气得“病势”更加沉重,老太太充耳不闻,叶氏又已经灰尘落定,宋望海自来最宝贝这个女儿的,当着叶氏和宋老太太的面,把余容经验一通。
这事儿又是一通闹,余容常日里看着规行矩步,一出口便没给宋之湄留余地,如果带着笑音且还罢了,恰好她最是端方的,连打趣话都少说,不免看着就正色,宋之湄吃她这几句,脸上那里挂得住。
当着叶文心,这两个不好说甚么,等叶文心告别出来,紫楼叹了又叹:“女人何必惹这个魔星呢,又得往太太跟前说嘴去,女人这会儿,可经不得事。”
石桂就坐在桌前,玉絮一样样把数量点出来,她就握了笔把这些按着玉絮说的记在册子上,一件件对上号,再一样样的收在箱子里。
裴姑姑说了,进宫选秀的女人越加得保重身子,如果生了病,就得挪出来,离主位一步之遥,天大的恩宠还式微在身上,就已经消受不起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