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是说了就没筹算拦,泽芝是一心还在棋盘上,到了叶文心这里,早就不堪其扰,她打着作客的幌子,莫非还能赶她不成,赶她太下脸面,不赶她又回回过来恶心人,宋家这位大女人,一全部院子闻声她“脆笑”都发怵。
叶文心手上拿着书卷,半歪在罗汉榻上,先还漫不经心,一听这话立时撑动手坐起来,蹙了眉头道:“赔罪?”
宋之湄没法,被迫受了,病再不好,她就每天来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扰人,靠窗绣花,把宋之湄气得眉毛直跳,却拿她全无体例。
余容自去赔罪,宋之湄故意难为她,就是不回礼,一回二回的装病痛,只说心闷气滞,难受得起不来。
这层脸皮是她刮掉的,就得她来还,宋之湄不想竟没人追她,由着她这么出了门,干脆一不作二不休,一起哭回了西院,回了清冷馆,就让人报病。
裴姑姑说了,进宫选秀的女人越加得保重身子,如果生了病,就得挪出来,离主位一步之遥,天大的恩宠还式微在身上,就已经消受不起的,大有人在。
哪晓得余容早就养得一付宠辱不惊的性子,父亲训话低头听了,抬抬眼皮还是那付模样,老太太最喜好她这沉稳的干劲,更加点了头,跟着便对叶氏说:“我娘那头倒有几个未婚的儿郎,我看余容就很好,如果合适倒能定一门亲。”
余容下回再去,就带了绣箩,坐下来扎针,身边的眼色私语俱都听不见,分好的线绣完了,站起来道一声:“我明儿再来看大姐姐。”
玉板叹一口气:“女人有主张呢,姨娘可万不能裹乱,等年里如果老太太提起来,姨娘就说端方教诲都是该的,老太太指不定欢畅,倒更待我们女人好。”
叶文心一听就笑起来,余容自来不爱串门,不是去请,毫不先来,何况抄经又是她日日都在做的事,没有一天间断的,闭着眼睛都能信手写出来。
说定了明岁给宋老太太作生日的时候,把合适的那一名叫来,宋老太太叫叶氏写了一封归去,余容的事就算八字有了一撇。
当着叶文心,这两个不好说甚么,等叶文心告别出来,紫楼叹了又叹:“女人何必惹这个魔星呢,又得往太太跟前说嘴去,女人这会儿,可经不得事。”
姚姨娘眼儿一红,余容劝她确是说得对,叶氏自来也没磨搓过她们,对庶女也算经心,合了手道:“等你再有一门好婚事,我就甚么都不愁了。”
余容泽芝两个的婚姻事叶氏已经提上了日程,姚汪两位姨娘晓得女儿免选了,恨不得把一付身家都作了嫁奁,又要给叶氏跪经谢她的恩德,还是余容劝住了:“姨娘虽是美意,可太太是母亲,母亲操心女儿的婚事是该当的。”
余容一半儿是替叶文心出头,听她如许说倒笑起来,弯眉伸展,面上再无忧色:“表姐言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为你又不是为你。”
姚姨娘能安安稳稳这很多年,旁的不会,听话还是会的,不料女儿竟如许有主张了,咽了泪等来个叶氏罚余容闭思过,罚抄十篇经的成果。
玉絮手上事正多,伸头看石桂跟着,也就不再上前,指派了六出留下来看屋子:“屋里这很多东西,我都点过一回,外头有热烈你也跟蕊香轮着去看,丢的线香盖儿还没寻着,可不能再失了东西。”
姚姨娘如何能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不疼,叶氏向来重端方的,余容这回是犯了错,还不定要如何罚她,她既无宠嬖,说话都不清脆,拉了玉板差点儿淌泪。
叶文心眉间轻锁,闻声石桂欣喜才松一松:“我那里是为这个。”过年以后最多再有一月,她就得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