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听着姐弟两个说这些,冷静退到门边,玉絮这两日心不在焉,怕也是晓得了些甚么,看她正要出去,石桂一把拉住她:“女人叮咛了要扎一排彩灯来,便是她跟少爷两个过年,才得更热烈些,不能冷僻了。”
“女人这些日子少有畅怀的,这个年但是当家作主的,想玩甚么吃甚么都是你拿主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内心越不痛快的时候,就越是不能自苦,石桂笑一回:“换作是我,就得好好热烈热烈。”
她更加信了石桂说的,是琼瑛起了背主的心机,又没能替冯嬷嬷办成事,这才受罚,玉絮归去脸上便有些欠都雅,回了叶文心:“确是病着,两位妈妈怕过了病气,不让人看呢。”
字字句句彻骨的寒意,叶文心总不信赖,想着人不至于坏到这个境地,可上头又写一言不虚,想到自家父亲,很久方道:“本来竟不晓得有如许的奇书,不积百寒无以成冰,天下事也非一日就坏到不成清算的境地。”
叶文心缓缓吁出一口气,想着冯嬷嬷的行事,到底有些顾忌,在宋家另有叶氏在,忍不住道:“比起榎儿也不差甚么了。”
叶文澜也晓得母亲沈氏叫挪到庄头上养病去了,他却不觉得意,府里这很多大大小小的事件,都要娘到支撑,病了又如何能好,还不如就往庄子上去,人闲下来自能养好精力,病也就好得快了。
叶文心那里另有精力打理这些,这个年她是万分不想过的,过了年离着进宫的日子也就没有几日工夫了:“叫底下人办就是了。”
叶文心微微一笑:“表哥殷勤,姑姑这些日子身子可还好?我走的时候她有些咳嗽,我让厨房酿了蜜李,给她润润肺。”
叶文心震惊心肠,如果自家入了宫,娘身边便只要弟弟一个,如果他还这么懵懂,今后如何着母亲,悄悄叹一声:“有些人家连过场都是不必走的,我们家做到二品,竟还要过场,岂不成笑。”
冯嬷嬷在花消上头自来是不苛扣叶家姐弟的,她还没这么蠢,叶文心说要,就往铺子里头去取了模样来让她挑,还笑道:“女人瞧见有看得上眼的,一并买了就,女人家大了,得翻翻行头,也好寒暄。”
叶文心看弟弟如许,当着他的面也不再说些甚么,反是石桂劝道:“女人总得有个助力才是。”叶文澜年纪再小也是主子,他身边那些个小厮更是鬼灵精,如有他相帮只要好处的。
玉絮依言去办,瞥见窗里姐弟两个说话,还对石桂叹一声:“到底是一母同胞的,我们少爷打小就跟姐姐靠近。”
本来父亲说了,她便不相疑,等端的想起来,却到处都是马脚,说给叶文澜听,他也还不信赖,皱了眉头,挨着叶文心坐着,姐弟两个一样面孔,叶文澜此时又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子,看着更是粉雪团子似的,拉了姐姐的手:“姐姐如何凭白就说这话,是不是那老货还抉剔逼近姐姐,等我回了父亲,把她送走。”
石桂一听便明白过来,睇了叶文心一眼,叶文心跟着一阵齿冷,抿了唇,把人挥退下去了,才又问道:“冯嬷嬷……”
“文澜给我买了这很多,都够带满一年的,那里还要新。”挑了三件,拿匣子装了,令人送到宋家去,余容的天然就是芍药花,泽芝便是水莲花,宋之湄的倒有些难办,也不晓得她爱甚么,玉絮哧一声:“不拘是甚么,金的就成。”
宋荫堂笑道:“母亲如何也不放心你同文澜两个住着,非让我来看一回,给你带些年节里头吃的用的,定下日子,大年里我来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