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籍一试,可另有返来的时候?越是担忧越是发狠读书,他只要面前路没有身后路,一步半步也退不得,内心每常警省,出人头第说得轻易,当真行践起来,竟这么难。
厨房忙成如许,午间不过给了一把面条几颗菜,让她们自个儿上面吃,本来叶家人在,那是客人,萧瑟了哪一头都不成,现在都是自家人了,还是两个丫头电影,更没甚个说头。
一时不敢动手,又见宋勉皱了眉头看她,只得赔笑,手指还点一点石桂:“你跑得了月朔,也跑不了十五!”说着回身骂骂咧咧走了。
旁的不能帮,替她挡一挡还是成的,当着主子的面,料得石桂的乳母也不敢打人,宋勉自发有力,脸上便显出点落寞来。
石桂摆摆手:“那哪儿能呢,我又不是个木头人,她想打我,我还不会跑么,本来也没打过我,不过表女人要走了,我成了没处落脚的孤鸟,她这才敢打我的。”
此时听了这么一句,醍醐灌顶,如果这回不中,他也已经学了这些日子,得了宋太傅的教诲,就比全天下很多学子要荣幸,能中天然好,不中他也不是甚都没学到,不过求索的路更长一些罢了。
石桂摸一摸玉絮才刚给她的一对儿金镯子,细窄窄的镯身,嵌了一排米粒大小的珠子,看着又精美又细巧,这些东西现在更得藏好了。
宋勉内心过意不去,他受了石桂几次恩德,一心报偿,却连这桩小事都办不到,看她说得云淡风清,他便道:“如果今后她再打你,你躲不过期,就往这儿来,我总在这儿读书的。”
两只猫儿崽子也只带走了一只,脸上有一块黄斑的不晓得缩在甚么处所,这会儿还晃出来,喵喵找着火伴,石桂叹一口气,把它拢到了猫篮子里。
石桂摇点头:“我就住玉絮姐姐那一间罢。”玉絮那间不如琼瑛的大,东西倒是齐备的,两个既说定了要搬,也不问别个了,总归这院子一时无人来住,里头又都是洁净的,石桂抱了铺盖,最紧的是那只箱子搬进了新屋。
“你说得非常。”宋勉点了头,半晌又再点一回,冲着石桂且笑且拱手:“我这就归去,谢你这一句。”前人有一字之师,她这便算是一句之师,宋勉想说,却没能开口,半退着回身走了。
玄月自发美意,本来她心上涣散也就罢了,叶文心不时有赏,春燕那儿还又领着一份月例,现在可不得精打细算,拿回了东西才道:“你乳母才刚来了,想进屋子的,刘婆子给拦了,说是太太派她看院子,表女人才走,若另有甚个东西没拿,少了她担待不起。”
宋勉一怔,万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话来,晓得她读书识字,却不知竟另有这么一番感悟,宋勉越是邻近考期,越是夜不能寐,如果这一次不过,宋家能够再支撑他读书?连个秀才不中不了,也就不谈旁的了。
这一片笋好生到四月里,这一个月都不愁吃了,夜里就拿炉子焖饭,先铺一层米再铺一层笋片,顶上腊肉切得一片片,等蒸起来腊肉里的油浸下去,满院子都是香味。
玉絮她们走了两日,叶氏还没好上些,冯嬷嬷便带了人来,特地告罪一声,说是回籍奔丧去,这会儿已经急着要上船了,再也没有来时那付笑面孔,又是凑趣又是奉迎,叶氏拿眼儿刮了她,派了身边得力的婆子一道跟着。
越是如许越不能服软,石桂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的,端的硬气着不去找郑婆子,郑婆子忍了她几
澡盆子也是现成的,倒比琼瑛那屋子还更好些,玄月也就是闻声了玉絮说的话,晓得石桂必不肯让,干脆挑了大屋。
石桂理了衣裳出来,玄月昂首冲她笑一笑:“看你睡得熟,也没叫你,你看看,生了这很多了,我们恰好吃个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