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勉却皱了眉头:“她常常如许打你不成?”
石桂见他神采变幻,也晓得他的难处,从速开口拒了:“不好费事堂少爷,我原是太太院里头调出来的,总另有些个姐妹,能替我递个话,说不准就能把我再调回正院里去。”
石桂摆摆手:“那哪儿能呢,我又不是个木头人,她想打我,我还不会跑么,本来也没打过我,不过表女人要走了,我成了没处落脚的孤鸟,她这才敢打我的。”
玉絮走的时候柜门上的锁跟钥匙都没带走,还省了她的锁钱,衣裳理着摆起来,这么一看,她的东西远不算多,柜子里头另有一半儿是空的。
石桂坐起来揉揉眼,有好久未曾如许好睡过了,苦中作乐想着能偷几天懒也是好的,站起来拍拍脸儿,外头玄月跟刘婆子正在挖竹笋。
石桂摇点头:“我就住玉絮姐姐那一间罢。”玉絮那间不如琼瑛的大,东西倒是齐备的,两个既说定了要搬,也不问别个了,总归这院子一时无人来住,里头又都是洁净的,石桂抱了铺盖,最紧的是那只箱子搬进了新屋。
玄月挑中了琼瑛的,琼瑛那一间比玉絮的更靠里,两扇窗户都能开,她挑完才道:“要么,你睡那一间?”
石桂心头一凛,没想到郑婆子转就敢来内院翻她的箱子,若不是之前幽篁里失窃,刘婆子这个后派上来的,也不会这么细心,说不得这些时候的积累还真被她全拿了去。
石桂坐在凳子上,眼睛怔怔望着窗户外头的风景,竹爆新芽,夏季里种的那株红梅也活了,花固然落尽了,叶子却长得肥大,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她内心一时感觉倦怠,往床上一躺,头挨着枕头阖起眼来。
石桂却满不在乎,内心当然是可惜的,近在面前的回家路,说断就断了,可要走一条长的,也不过是更艰巨些:“路漫漫其修远,我不过求索的再长些罢了。”
石桂踌躇不定,能搬屋子老是好的,这会儿天虽和缓了,屋子里也还是阴冷的,太阳都照不出去,玉絮那一间不说旁的,开了窗日头能晒一上午。
一时不敢动手,又见宋勉皱了眉头看她,只得赔笑,手指还点一点石桂:“你跑得了月朔,也跑不了十五!”说着回身骂骂咧咧走了。
石桂一觉睡到日影西斜,她翻身坐起来,靠窗桌上的小箩儿里头盘着的猫儿动动耳朵尖,抬起脸来看一看石桂,仿佛也晓得这下子没人疼了,奉迎的冲着她“喵”了一声。
回,这一回也不再忍,葡萄去的时候还指桑骂槐:“端的当自个儿飞上枝头了,有她好果子吃!”
两只猫儿崽子也只带走了一只,脸上有一块黄斑的不晓得缩在甚么处所,这会儿还晃出来,喵喵找着火伴,石桂叹一口气,把它拢到了猫篮子里。
宋勉一怔,万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话来,晓得她读书识字,却不知竟另有这么一番感悟,宋勉越是邻近考期,越是夜不能寐,如果这一次不过,宋家能够再支撑他读书?连个秀才不中不了,也就不谈旁的了。
常日里也不是没喂她,她耳朵上的银灯笼,身上穿的布料子,哪一样不是她拿归去的,年里因着跟去叶家,还把一半的赏钱给了,盘炕又未曾花消郑婆子的钱,不过才刚落了单,就恨不得敲骨吸髓了。
她还拾到一只耳坠子,银子打得桃花,收到袖子里头,未曾拿出来,石桂摇点头,也没心境去看那一间间空房:“你找着的,就给你罢。”
厨房忙成如许,午间不过给了一把面条几颗菜,让她们自个儿上面吃,本来叶家人在,那是客人,萧瑟了哪一头都不成,现在都是自家人了,还是两个丫头电影,更没甚个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