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宽广的园子东隔一道西隔一道,陈阁老既在,儿子们天然没分炊,到了年纪成了婚,孙辈又一个个的落地。
送东西的虽没明说,这却清楚就是太子送来的,陈湘宁面上泛红,却叮咛人治办送酒的小菜来,既有了酒,再干说话未免无趣,取了现在时髦的升官图来,簪花的簪花,对柳的对柳,打花牌玩升官图,院子里一时热烈起来。
现在陈湘宁便住在四婶娘的院子里头,院里种了玉兰海棠牡丹花,取个玉堂繁华的意义,天然还是不及纪家吴家,可于她倒是打小就恋慕的,看着外头一丛丛珍珠梅,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粗算一算都有二十来个主子,主子都这很多了,另有丫头婆子小厮长随,后巷子里头住得更挤,能有自家一间屋子,那都算得是好的。
小娘子们坐下来用花点心,陈湘宁吃的用的穿的都跟陈家人分开来,旨意一下,她就是皇家人了,院里头的小厨房自有宫人送了炊事上桌。
她自家也不晓得皇后娘娘是如何瞧中了她的,她的出身算不得最好,父亲在家里不过平平,也就因着平平,轮到她们头上的东西就更平常些。
皮子叫养得白如脂玉,红唇微启如兰似麝,衣裳上也不知熏得甚么香料,别个一屏息,她便悄悄笑起来:“这是降真香。”
宋之湄一时心急,快走上两步,待见陈湘宁未曾着意待她,便又放慢了脚步,微微一顿,粉饰畴昔,坐得不远不近,内心捏了花糕,见一世人都不开口,这才笑一声:“上回你送来的花糕,馅儿调得恰好,嚼着满口都是苦涩味儿,倒不知是甚么方剂。”
小媳妇熬成了婆婆,底下的孙辈再各自攀亲嫁娶,一代隔着一代,院子里头挤挤挨挨塞得满铛铛的。
小娘子们围着一圈吃茶,这会儿院里头花木富强,些许说得几句话,外头就赏了梨斑白来,两个甜白瓷的圆壶,上头一圈烫金,壶盖上打着御制两个字儿,陈湘宁脸儿微微发红,余下几个倒都恋慕的看着她
皇后本就属意陈湘宁,却还问了问儿子,便她不是这付性子,让太子来选也是一样选她,圣旨下来的时候,陈湘宁且说不出话来,一院子的女人拿眼儿打量她,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个不平常来,细心一想,这位陈家女人还真就是个平常的。
桑嬷嬷往陈湘宁耳边说了一句,她略一游移,便立起来:“我往背面去去就来,你们先玩罢。”
桑嬷嬷不但奉告她太子的爱好,还奉告她今后要如何拿捏住另两个有封号上了牒的,一个太子嫔一个太子婕妤,除开这二位,东宫里也会有很多女人,跟她服侍着一名丈夫。
几位女人见着她俱都一惊,陈湘宁面貌只称得上温婉,离出挑还远着些,此时看她清楚通身气度都不不异,一个个坐着,倒没人敢先开口了。
陈家的院子也算是宽广的,比起宋家的还更大上些,可却架不住家里头人多,祖孙三代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光是陈阁老就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又各自娶妻生子,年长的孙辈都已经结了亲,连孙媳妇都怀了孩子,陈家已是四室同堂。
同她一道参选的,除了她,另有一名太子嫔一名太子婕妤,东宫里头还要添那么个宫人,她出了宫不及往母亲怀里钻,就先瞥见大伯母带着一院子姓陈的给她见礼。
选秀三个月,下旨也不过一个月,等宋家这三位再见着陈湘宁的时候,倒都微微吃一惊,这位陈家女人,现在是大不不异了。
那宫人嬷嬷笑得一声:“夫人不必担忧,娘娘是要入主中宫的,这些东西才最紧急,旁的那些自有人代庖。”
这么一间小院落,也不分甚个正堂东厢西厢了,一间间隔断了,全住着人,两个mm还不是一个房头的。